第10章 入秦庭诸侯一遇险 赴骊山众王在受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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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展雄是个热心肠的人。从赖皮豹的话音里,他也听出了这次秦国设摆的斗宝会是内藏杀机,所以当下就劝伍子胥不要去赴会。

“大哥!你我如今是结义兄弟,你的安危也就是我的安危。现在明摆着临潼关内是个陷坑,你就别去了,省得兄弟我惦念。”

“贤弟!愚兄扶保楚平王,随身护驾,怎能平白无故不去赴会?”

“嘻!我看你那个楚平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动不动就要杀要剐的。依我看,您就甭保他了,干脆和我在一块儿吧。明儿一早,我把他们都轰走就算了。他们那些人都是一路货,死就死,活就活,干嘛可怜他们?”

柳展雄说的都是好话。要真按他这步棋走,老伍家以后还真不能遭受那么大的灭门之祸。可是,伍子胥能跟柳展雄走吗?绝对不能。柳展雄一看没法挽留,他还真急了:“难道你就这样白白去送死?”

“贤弟不要急躁。秦国设摆斗宝会,我们早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但是既然他设此毒计,我们诸侯各国也不能在他面前示弱。如果不去赴会,岂不被秦国耻笑我们胆小如鼠,那时国威何在?为今之计,只有前去赴会,并且将计就计,挫致秦国的势焰,才能阻止秦国称霸的野心。”

柳展雄一听这话,也觉得有理。不过他还是为大哥的安全担心。旁边的安仁杰忙接口说:“大哥不去赴会,显然不行。以大哥的文韬武略,料也不会输给秦国。这么办吧,我与柳二哥率兵驻扎此处,并派密探打听消息。如果你们能平安出关。还则罢了;如果在关内动起刀兵,我们立刻飞越函谷关,杀向潼关,里应外合,保护大哥,也就是了。”

柳展雄闻听竖起大拇指:“这主意行!三弟比我想的周到。就这么干了!还有,从这儿到临潼山,有四百里。每五十里有座烽火台。大哥可派人把烽火台看住,到时侯真打起来,让你们的人上台点火,烽烟一起,咱们就攻函谷关!”

伍子胥听罢心中非常高兴,两位兄弟想的太周到了。山上的人马不太多,伍子胥准备把楚国出发时多带的五千御林军留在山上听用,展雄一听心里也十分高兴。一切布置妥当,天也就亮了。

众诸侯早晨起来,打点行囊,展雄让各国把各自的宝箱抬回去,又把齐国的二王千岁姜铎也放了,周景王特意又夸奖了柳展雄几句,收买人心。柳展雄也不搭他的茬儿。伍子胥禀过楚平王,要把五千御林军留在山上,以为接应,平王也答应了。就这样,大队人马依次下山,柳展雄和安仁杰亲自送到山外,然后与伍子胥洒泪告别。

四百多里路,不算太远,大队人马可也走了七八天。为什么呢?这一路是秦国的境地了,关卡多。先入函谷关,又入潼关,最后入临潼关,函谷是边界,过了关就算到了秦国。这里仍然是地广人稀,看不出什么繁华景象。进了潼关,地势就更险峻了。尤其是这个潼关,正修在斜山坡上,南边是高插入云的西岳华山;北边是奔腾咆哮的黄河。这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所在!蔡申公从关下一过心里就咯噔一下子。这要是秦国翻了脸,派人把潼关的大门一闭,咱们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来了。心里是真害怕,可不去还不行。

进了潼关又往前走一百多里,就进了临潼关。这回看出来繁华的样子来了。这就是西秦哪!时值八月。记地的桂花,记街的石榴。临潼的石榴,那是天下闻名啊!据说是从西域或者是北胡传来的。这石榴个儿大,籽儿饱,吃一口酸甜适口,真是个好东西。十七国诸侯加上周天子眼睛都不够用了,看什么都稀奇。往四野一看,嗬!成群的马匹,那都是从北胡进贡来的。街上卖药材的堆积如山,那都是从巴蜀一带运来的。叮叮当当,打铁的作坊一座又一座,那都是造兵器的!当时,秦国还不算特别强大,可也称得起繁荣了。再往前走,还没到临潼山呢,就听号炮齐鸣,钟鼓大作。远近地看到一溜烟尘,这是秦国的仪仗队,后跟着秦穆公亲自出来迎接。

仪仗队里个个都是赳赳武夫,排列得异常整齐,他们走到跟前,往道路两边一分,刀枪明亮,剑戟辉煌,大有耀武扬威之势。周景王浑身一哆嗦,吓得车子不敢往前走了。景王在最前边,他一不走,大伙自然都停下了。在他身后的陈国丞相秋胡,上前厉声说道:“大周天子在此,休要惊了圣驾,还不赶快回避!”

这一喊还真起作用,只听秦国队伍里一声号令,这些手拿兵刃的武士马上刷地一下,都低下头来鞠躬。周景王这才喘过一口气儿来,吩咐车子继续向前走。没走几步就瞧见了黄罗伞盖飘飘忽忽迎面而来。甭说,这是秦穆公来了。

那秦穆公来到跟前下了车,对周天子大礼参拜。拜见已毕,又与各国诸侯相见,然后在仪仗队引导下,请大家入临潼馆驿休息。大伙一路上走的也真够累的,巴不得有个地方好好歇一歇。当时纷纷对秦穆公拱手作别,说了声明日再见。

这几天伍子胥心里总是忧心忡忡。他反复琢磨那赖皮豹说的十条绝龙计。十条计破了一条,还有九条,到底是什么呢?这些情况,本来在路上他就向周景王和楚平王禀报了。可周景王是个象征性的天子——牌位,不但没有实权,而且没能力,见着事儿就头疼。他以为,秦国总不敢加害他这个万岁吧!所以也没往心里去。那楚平王呢?他听费无极的,认为这是山贼骗人的瞎话,危言耸听,根本用不着提防。伍子胥得不到上边的支持,一个人是孤掌难鸣啊!他只好与几个比较有见识的人在一起商量对策。像公子姬光啊,秋胡啊,公孙铎啊等等。一路之上,这几个人都把各自的一些人马派往沿途的烽火台,让他们先化装成老百姓模样在左右潜伏下来。等临潼山狼烟一起,再杀掉守烽火台的秦军,点起狼烟,传递消息。伍子胥又与各国元帅商量好,要他们特别注意主公安全。各国元帅也就都在暗中留了心了。

大队人马在临潼山下安营扎寨,各国的御林军都在自已营盘里休息。诸侯、丞相和元帅这些高级首脑都被让到了馆驿安歇。这馆驿就修在山脚处,漂亮!大宫殿式的建筑,金碧辉煌。也许就是宫殿,现腾出来让宾馆用的。进门一看,雕梁画栋,惹人眼花缭乱。每个人一个单间,互不挨着,每间屋子里都有漂亮的侍女侍侯着,这可真是殷勤备至呀!像楚平王这样的诸侯,一下予就乐得不知东西南北了:秦地盛产美女娇娃,我得想办法带她几个回去!他净想着这个事了,早把安危置之度外。伍子胥也被让到馆驿,离平王的住处不远。他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安顿下来后就屏退了侍女,与几国元帅立即召开秘密会议,要大伙晚间千万精神点儿,注意保驾!又和大伙察看了一下房屋周围的环境以及屋里的设施,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这才让大伙各回各的居室安歇。

伍子胥躺到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总觉着今晚上一定要出什么事似的。翻身爬起来,借着窗前的月光,把这屋子又扫视了一遍,就好像在哪里有刺客藏着似的。雕花的顶棚,椒泥抹的墙壁,大红毡铺的地面,哪儿也藏不了人哪!伍子胥看看没啥破绽又躺下了。刚躺下,一骨碌从床上又爬起来,他开始端详身子下边这张床。先把床帘一撩,下边空空的。仔细一看,地下铺着方砖,嗯?有一块特别大。用手一敲,嘭嘭作响,敢情下面是空的!伍子胥探身近前,用手抠着砖缝儿,往上一活动,这块砖起来了。他定睛往下一看,原来是个黑洞洞的地道口。哼!不怪说秦国没安好心,这里真有鬼呀!子胥又一想,哎呀不好!我这屋里有暗道口,别的屋里也不能没有哇!等一会儿半夜三更,刺客全从地道里上来,各国诸侯一个也跑不了哇!这可怎么办呢?我救了一个,也救不了大伙呀!他忽然灵机一动。我何不先下去看看动静!想到此处,他身着便装,手提宝剑,轻轻地下到洞里。

这洞还挺深。往里走,漆黑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好摸索前进。刚开始道儿挺窄,走着走着可就宽敞了。又走了一段,前边好像有点点光亮。子胥向亮光处走去,就觉得脚下的路是个上坡。他心想,这可能就是个地道口。出了地道口,那点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了。走到跟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扇门。门关的不太严,露出一点缝隙,亮光就是从这门缝里遗出来的。子胥刚要上前推门,就听门里有人说话:“记住了!只要把这药末轻轻吹入他们的鼻孔里,他们明天就会睡死过去。千万不能用刀,

免得留下把柄。”

接着,就听见挪动桌椅,有人走动的声音。伍子胥刚想走开,突然间那扇门吱扭开了,从里边一连跳出十几个汉子。伍子胥这时侯想躲也来不及了,他一拉宝剑,噌地一下就跳离了门前,他这一跳,把为首的那个人吓了一跳:

“哎哟我的妈呀!你……干什么的?”

后边跟着那群人手里都拿着刀,他们二话没说,对准伍子胥举刀就剁。伍子胥往旁一纵身,躲开了,接着把剑一摆,当下就刺倒了一个。反手一剑,又撂倒了一个。只这两下子,别人就懵了。

“这小子厉害,快跑呀!”

十多个人哄地一下,四散逃开。伍子胥手急眼快,伸手提了个活的,手头没绳子,照着小子膝盖上啪地一掌,就把小腿骨给卸下来了,这家伙再想跑也跑不了啦。伍子胥就把他藏在桌案下边,这时侯他定睛一看,原来这里是一座大庙。正好院子里有钟,伍子胥马上撞起钟来,当!当!当……在夜半时分,钟声传得分外远。本来这地方离各诸侯住的地方就很近,各国的元帅听了伍子胥的吩咐,谁也没睡稳。一听到钟声,就全都起来了。秦穆公也住在附近,他心里有鬼,当然也睡不实惠,听到大庙里有钟声,心想:坏了,怕是出麻烦了。赶紧带着卫士赶到庙里,这时侯各国诸侯和丞相、元帅也都到庙里来了。

伍子胥一看秦穆公到了,马上厉声质问:“穆公千岁,因何夜半时分派刺客对各诸侯下毒手哇?”

秦穆公干笑一声:“将军说的哪里话来!你有何凭证?”

伍子胥往暗道门儿那一指:“这就是暗道口,通向各个住室,在住室床下就是出口!你派刺客就是想从这里进入的。”

秦穆公看了看暗道口,又一声干笑:“小将军!你少见多怪了。居室内的暗道,并非是为刺客出入的。前些年,柳展雄上山作乱,他经常包围驿站,杀人劫财。因此在修此驿馆时,留有暗道,以备贼人来围之际,也好通知大家逃命。将军,这有何不可呀?怎见得是我派人行刺呢?”

“呸!现有人证在此,不怕你强辩!”

说着,子胥就把活捉的那小子从桌案下边拎出来了。往地下一放,这小子像没骨头似地就瘫在那儿了。子胥厉声说道:“刺客,快将刚才你们计划用药行刺之事从实讲来!你讲啊……啊?”

这小子一声不吭。伍子胥近前一看,死啦!不由得大吃一惊。怪啊!身上一点伤也没有,他怎么会死呢?秦穆公一看不由得勃然大怒:

“你这个莽汉,无事生非,错杀无辜,半夜惊驾,该当何罪?”

伍子胥一看,好家伙,秦穆公是要倒打一耙呀!赶紧说道:“穆公千岁!我在暗道门内,听到他们说要用毒药吹入各诸侯鼻孔之内,使诸侯无疾而亡,诡计被我发现,故未得逞,怎说是我无事生非?”

“还敢强辩?来人,与我拿下!”“且慢,千岁,你说我强辩,我倒要问上一问,这几个手持钢刀,夜半时分,来到这暗道入口处究竟想干什么?”

“这个……”

秦穆公看着地上被伍子胥刺死的两个刺客,身边还放着刀,一时没话可答了。旁边号称智囊的五羊皮大夫百里奚眼珠一转,接上了话茬儿:“这几个人是御林军中巡逻打更之人,理应各处查看,不想走到此处,被你杀死。也许就是你这莽汉别有用心,图谋不轨,被更夫发现,你才杀人灭口,又要嫁祸于人。”

秦穆公一听,嘿!还得说我这位“五羊皮”呀,嘴茬子可真硬,小子,这回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着啊!他们是打更巡逻之人。”

“既是打更之人,我来问你,因何身旁没有更梆刁斗?”

这话问的对呀!打更总得敲梆子,或是敲刁斗哇!什么是刁斗呢?就是铜制的一个四方容器,旁边还带个把儿,能装一斗米。白天军中用来让饭,晚上打更巡夜的时侯就敲它报告更次。凡是打更的都得带这一类的东西。死者身边没有梆子或刁斗,他怎么能是打更的昵!秦穆公这时又上言不接下语了:

“这个嘛……有的,应该有的……不过……准是被你给藏起来了!”

这简直就是横不讲理了,非要我茬儿治伍子胥的死罪不可啊!正在十分紧急的时侯,吴国公子姬光挤出人群,出了一个高明的主意:“穆公千岁,请暂息雷霆之怒。依小臣看来,也许不法之人欲从此暗道进入会馆,谋害诸侯,挑拨各国与秦国关系,此事千岁也许不知,请千岁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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