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徐茂公叫程咬金出主意,程咬金不但说没有,反把徐茂公挖苦了几句。军师心说四弟呀,你还跟我耍上心眼了,这次非叫你自已往坑里栽不可,想到这里他冲皇上递了个眼神。二主唐王一看就明白了,忙冲程咬金说:“程王兄,朕与臣被困牧羊城,你就快点出个良策吧?”
程咬金和皇上可不敢开玩笑,他想了想说:“良策我可想不出来,我倒有个办法,不知能不能行?”
“程王兄,你就说说看。”
“我看呐,现在我二哥身染重病,咱们再和北国战,也难以取胜,跑又跑不了,被困时间长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干瞪眼挺着,干脆咱就让长期打算,在这安家过日子,叫兵丁们能干啥的就干点啥,开荒种地,自种自吃,养牛养羊养马养骆驼,吃牛羊肉,喝牛羊奶,就在这混吧,只要天不灭我大唐,必有出头之日。另外,我们这些人,也要各尽所能,我还去编筢子,卖私盐,徐三哥打着竹板,敲着木鱼,串街走巷去算卦,挣点儿钱花。”
唐王听完这些话,真是气不得笑不得,虽然像是笑谈,但又有些道理。
秦叔宝怕皇上生气怪罪程咬金,急忙说:“四弟,果然长了见识,你刚才所说的办法是好,可并非是万全之策呀!”
二主唐王一听秦琼这么一解释,也就不生气了。
军师徐茂公心里明白,心说二哥呀,你真护着老四呀!想罢接着秦琼的话茬说:“二哥你不要着急,咱四弟他胸有成竹,这是刚开始,他还有高见没讲呢。老四再往下说。”
“是呀,程王兄快快再谈谈你的高见,还是想个万全之策。”皇上也跟着说。
程咬金这个人哪,他有个毛病,不买夸,越夸越上脸,他也不加思考,想起来就说:“其实我也觉着刚才说的那个办法不太全面,要自种自吃得有个季节,对不?要等到种地的季节,咱们早就饿死了,我看最好……哎,对啦!”他好像想起来什么,突然,一拍大腿高声地说道:“好,太好了。”把众人吓一跳。
徐茂公最了解程咬金,一看他这个高兴劲儿,就知道他想出办法来了。问道:“四弟,你有什么高招了?”
程咬金一听徐茂公问自已,就有点儿不乐意,故意瞪了他一眼,然后冲着皇上说:“万岁呀,我想咱们大国天朝有的是能人,就咱们京城,各公爷府里的那些小孩们吧,一个个都了不起!甭说别人,就我那铁牛、万牛吧,他们都比我强得多的多。如果派个能人杀出番营,回到长安把救兵搬来,定能平定北国,活捉左车轮。”
唐王李世民一听乐了,这真是老龙正在沙滩卧,一句话提醒梦中人。心中暗想:对呀,京城里那些少公爷,个个都是将门的后代。我那御儿干殿下罗通,还有秦王兄之子秦怀玉,都是少年英雄。如果有人能回京,他们定能前来救驾。可是谁能回朝搬兵去呢?
军师、军师,有事先知,徐茂公看出皇上在为人选发愁,急忙说:“万岁呀!程咬金确实有智谋,他想的这个主意还真不错,我看很好,万岁就命人回朝搬兵吧!”
“徐王兄,我君臣被困城内,番营兵多将广,连营二十里,不知何人能闯过去,回朝搬求救兵?”
“这个……”徐茂公把眼一眯缝,没说什么,二目一直在看着程咬金。
程咬金一看军师老用眼盯着自已,心说:坏了,他是要派我回朝搬兵啊!我呀,悄悄地先出去躲躲吧!想到这里,他就蔫了,刚想动身要溜,就听徐茂公“嗯哼!”一声。吓的程咬金就没敢动,心说:你看这个牛鼻子老道,又要琢磨于我。他正想着呢,果然就听徐茂公对万岁说:“万岁呀,这次派人回朝搬兵可是一件难事,必须得派个有勇有谋的福将才能冲出北国的连营啊!”
徐茂公说的这一句话,差点儿没把程咬金吓瘫了。他知道,徐三说的福将就是他。
书中代言,大唐朝有智、勇、福三将。智将是秦琼秦叔宝;勇将是罗成罗公然;福将就是程咬金程知节。程咬金这个人呐,有时胆大,有时胆小,有时心粗,有时心细。有的事不好办,经他一办,还就办好了!有的事本来是挺危险,挺难办的,他一去就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把事办好了。所以说他是员福将。
现在军师刚说到福将二字,就把程咬金吓哆嗦了,这时就听徐茂公对程咬金说:“四弟呀,你这个主意出的好,如果小将军们到北国,我们君臣一定能转危为安,像这救驾之大事,只有你才能担起这千斤重担。”
程咬金一听心里就暗骂:徐三呀徐三,你真损,也埋怨自已不该在众人面前多嘴,结果,给自已惹下了大祸;又一想:这个时侯我先不能和徐三儿来硬的,得和他说好的,想罢他一龇牙,一咧嘴说:“嘿嘿,三哥呀,咱们可是磕头的生死弟兄,扎一锥子冒紫血,‘嘎嘣嘣’的好朋友,对吧?我这两下您还不知道吗?论武艺,我就会三斧子。我这三斧子谁不知道?你让我回京去搬兵,这不是白白叫我送死吗?”
“不!你的三斧子很厉害,可以说有万夫不挡之勇,前日疆场之上,你连胜三阵,砍死三员番将,威震敌胆。堪称为我大唐一员猛将。”
“嗐,那是我撞大运撞上了,三哥你还不知道我这两下子吗?真要是打长了,砍完这三斧子,我就没招了。”
“我说四弟呀,你就不要客气了。”说着他就给皇上递了个眼神。
聪明不过帝王,唐王李世民见军师一向他使眼神,马上就明白了,忙说:“程王兄,常言说,国难当头方显忠臣良将,你又是个智勇双全的福将,你就不要推辞,就辛苦一趟吧。”
“万岁呀,你可别听徐三胡说八道,什么福将不福将的,我没有福,光有豆腐,你不能让我白白去送死呀!干脆你要不想让我活,就把我杀了吧,也好落个囫囵尸首。”
“四弟,你不要担惊害怕,我已算准了阴阳八卦,你准能顺利地闯出番营,平安回京,用不着你的斧子,就凭你那三寸不烂之舌,两行伶牙利齿,也能舌战群番闯过番营。”
“别来这套,我不用你给我戴高帽,要去你去,我是不去。”程咬金把眼一瞪说。
徐茂公一看怎么说也不行,他慢条斯理地说:“四弟,难道你竟敢抗旨不遵,这可是杀头之罪呀。”徐茂公说着话,又看看皇上,并用手往脖子上一比划。
唐王李世民突然把眼一瞪说:“嘟!大胆的程咬金,圣驾有危,你不报效君王,竟敢抗旨不遵,这还了得,来呀,把他推出去斩!”
程咬金本来想乱说一通,出出气也就算了。没想到皇上恼怒了,要把他推出去杀。他的气就更大了,忙说:“好哇,反正留着我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你就杀吧!徐三呀,这事都坏在你身上,别看皇上杀我,可我不生气,我主要是生你的气。牛鼻子老道啊,你别忘了,想当初,在贾柳楼咱们是一个头磕在地上,金兰谱上也写着咱们的名字。可惜你时时处处都在害我,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你的心扒出来,连狗都不吃,杀吧,杀吧,恨我没长眼睛,交了你这个朋友。”说完,他就往外走。
元帅秦叔宝要给四弟程咬金讲情,刚一站起身还没等说话呢,徐茂公在旁边冲秦琼一摇头,意思是不让他管。秦叔宝明白徐茂公的用意了,只好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去了。
他俩这一举动,被程咬金全看见了,忙说道:“二哥,你瞧见了吧?这徐三总想害我,现在我算死在他手了。都说徐茂公是神机妙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中知五百冬,这全是胡说八道,嘴里放炮,都是假的,他就能欺负我,有本事,他为什么不去搬兵,叫他化化妆,改扮个要饭的花子,一手挎个筐,一手拿根打狗棍,他能混出去吗?出不去,他只能坑我。得啦,冤有头,债有主,还是那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二哥呀,我还有件事想托付于你,嗐,你弟妹这一辈子可跟我没享着福哇,在瓦岗山当皇上,没有几天就让位了,现在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鲁国公。这些年来,她跟我担心受怕,提心吊胆,真不容易啊!现在我要死了,也见不着她了,你回京之后,不管怎么着,你可劝劝你弟妹,千万别让她改嫁呀!二哥呀,你多保重,我先去了。”
程咬金说到这儿,两旁的众将又想哭,又想笑。想哭的是,他说的这些话,令人伤心;想笑的是,他都要死了,还有心说这些。
弄的秦叔宝还真没法回答,听他说的这些话,还挺伤心的,也觉着有点不是滋味;可又很生气,他问的这些话,叫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回答。程咬金一看秦琼半晌没回答,他又接着说:“二哥呀,你也别为难,如果你弟妹实在想改嫁,那也没办法,可是,你可别叫她把我那两个宝儿子带走哇!求二哥替我把他们拉扯长大呀!铁牛、万牛都不小了。”他说着说着眼泪还真流出来了。
秦叔宝只是摆了摆手,摇了摇头,“唉唉唉”唉了几声,什么也没说。
徐茂公慢步来在程咬金跟前叫道:“四弟。”
程咬金见是徐茂公,他把脖子一梗梗,两眼一瞪,问:“啊,干什么?”
“四弟,你真的愿意走这条路吗?”
“徐三,你怎么还来问我?这条路,还不是你逼我走的吗?”
“噢!是我逼的你?”
“哼!徐三,行啦!我知道你要干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你别来这一套。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算记住你了,你也要记住我这句话,我姓程的今生报不了仇,死在阴曹地府,也在阎王爷那告你八状,告你不仁不义,坏良心。”
“哈哈哈,四弟呀,哎!我一直认为你很聪明,现在看来,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倒是个糊涂人。”
“你说我糊涂?”
“四弟呀,你不糊涂就情愿这样死?你还落个抗旨不遵之罪名,不但你死了,也要连累你的全家呀!你的儿子还能继受你的国公之职吗?”
“嗯?这——”程咬金一听,心说:对呀,我这是犯罪呀,弄不好还得抄家。他眨巴眨巴眼,也在思考。
“四弟,你放着忠孝仁义的大道不走,自已非得要走绝路,又怎么能怨我呢?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害的你。你好好想一想,咱们贾柳楼的弟兄还剩下几位?结拜的时侯,曾经说过,虽不通生,但愿通死,咱们是生死弟兄啊,我怎么能害你呢?我的六爻八卦不能算错,你是咱大唐的福将,这搬兵求救的事,非你不可。如若搬兵回来,你可就是有功之臣,不但你自已加官进级,而且还能封妻荫子,日后你的子子孙孙都沾光。说句不幸的话,万一你阵亡到疆场,你还落个为国尽忠,后人都能尊重你。你若是不去,这不是抗旨不遵吗?这些都是我肺腑之言,听不听在你。大主意你自已拿,至于我对你究竟是好,还是坏?你好好想想吧。”
徐茂公的这些话,还真把程咬金给打动了。他吧嗒吧嗒嘴,伸了伸脖子,咽了口唾沫,心想:哎,徐三说的有道理,我真就这样死了,还真不值得,如果我要能闯出重围把兵搬来,嗯,功高莫过救驾,罪大莫过绝粮。我的功劳可就大啦!真的阵亡了,也是有功之臣。便冲徐茂公说:“哎,三哥,你别走,你回来。”
“四弟,你想说什么?”
“哎啊,三哥,我这脾气你是知道的,我听你说的对,咱就听,你看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哼!四弟,我真拿你没办法,你想通了?”
“嗯,想通了。”
“不后悔?”
“不,不,不后悔。三哥,其实我也知道你是好人,我这脾气一上来,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嗐,我……现在皇上还能让我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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