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儒生周志浩道:“孔都统还请稍候,等洛安堂的人到了再议事!”孔梦辉应声道:“卑职听凭王爷差遣!”当即在下首恭然肃立,又微微抬头偷眼观望,福王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满脸忧郁,身后世子朱由菘、讲读周志浩二人满脸不安之se,黄伯扬低眉敛目一声不吭,孔梦辉则是大气都不敢出,书房内一片寂静。
少卿外面有人来到书房门口,有人低声禀道:“王爷,洛安堂的人到了!”福王点了点头道:“快传!”
书房外走入两人,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一个身材高大消瘦,双目如电,身穿青se长衫,肋下悬剑,一个中等身材体阔腰圆,满脸横肉,一身蓝布短衫,背上斜插金钩,二人走进书房躬身行礼:“洛安堂赵应龙、王宗洛见过王爷!”青衫佩剑壮汉道:“我们高堂主应齐家堡堡主之邀,已于今ri早间前往齐家堡协助解决一起江湖纠纷,不能赶来为王爷效力,洛安堂内只剩下我们两兄弟留守,望王爷见谅,王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兄弟听凭王爷差遣。”另外一个蓝衣短衫背插金钩的壮汉亦道:“王爷有需要我们兄弟的地方只管吩咐,我们兄弟必定全力以赴,竭诚为王爷效力。”
时值明末天下大乱,流寇盗贼此伏彼起,关外大清虎视眈眈,大明江山风雨飘摇动荡不堪,江湖上却是帮派林立纷争不已,仅洛阳一地就有城内洛安堂、城西齐家堡、城东三义庄以及掌控洛水、甘水两条水路船运的洛水帮四大势力,这四大帮派纷纷招兵买马广纳党羽,结交官府称雄一方,其中以洛阳城内的洛安堂势力最强,号称洛阳第一大帮,堂主“劈空掌”高英松更是公认的洛阳城四大帮派第一高手。
洛安堂堂口中好手如云,堂主外出办事,留下看家的自然是堂主高英松的亲信,二人身手了得,称得上是洛安堂的一流好手,赵应龙身手高超,一柄金钩使得出神入化,有“河洛金钩”的美称,王宗洛剑术一流,号称“锁魂剑客”。
洛安堂能够名列洛阳四大帮派第一,自然与官府关系密切,高英松与福王交厚,为福王办事不遗余力,而福王有事,第一个请来帮忙的也是洛安堂的人。世子朱由菘微微失望:“高堂主出门了?不过有两位相助,父王的事也可放心了。”顿了一下缓缓道:“父王招几位前来,只为闯贼进犯之事,此次闯贼复出,贼势炽烈,竟似有直追献贼之势,更直趋我洛阳,”周志浩忧道:“现今流寇遍及大江南北,其中尤以献贼猖獗,黎民百姓深受荼毒,闯贼自南阳复出,数月间便啸聚数万众,自鲁山、郏县、伊阳北犯,连克我益阳、永宁、偃师、灵宝、宝丰诸县,残杀我皇室万安王及各县官员数百人,连破熊耳四十八寨,其所拔州县村寨必定洗掠一空,更到处裹挟民众,及至土贼一斗谷率部蚁附,众已至数十万人,闯贼进逼我洛阳府城,现在距我洛阳城不过五十余里,朝发而夕至,王爷虽急报京师求援,然杨尚书率官军主力方出四川追剿献贼,难以即刻回援,万幸王总兵正星夜前来赴援,唯今之计,只盼王总兵能够挡住贼兵,待杨尚书率大军来援。”
赵应龙、王宗洛二人愕然对视一眼,王宗洛讶然道:“闯贼离洛阳这么近了么?”赵应龙道:“我们兄弟不过是武林中人,对两军作战不甚熟悉,王爷该不会是要我们去行刺闯王李自成吧?”黄伯扬呵呵一笑:“自从贼首高迎祥被宋大人出手擒拿,李自成便深以为戒,现在闯贼复起,据说李自成的亲兵营便有千人,随时都有近百名亲兵随身护卫,就连他手下将领也轻易进不了身,两位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有宋千户那等惊人的手段吧,接近不了李自成,刺杀李自成谈何容易!”
赵应龙道:“那不知王爷招我们兄弟前来到底有何差遣?”
福王世子朱由菘道:“父王昔ri蒙先帝宠爱,封赏极多,府中金银珠宝不计其数,父王富甲天下,天下无人不知,闯贼聚众数十万人,却是缺衣少粮只能到处劫掠,这次闯贼大举进犯,必定是奔着我王府中金银珠宝而来,想要洗掠我福王府。”
王宗洛道:“闯贼既然是冲着王爷府里的珠宝而来,王爷何不散财招募兵勇丁壮,俗语活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闯贼虽然聚集了几十万人,但多是裹挟的饥民,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击退贼兵呢!”赵应龙跟着说道:“不错呀王爷,咱们洛阳城便有五千官兵,在城内募集几千人还是不成问题的,我们四大帮派合起来也有上千帮众,合起来也有上万人马了。”
福王世子朱由菘脸se一黑,福王怒哼了一声,周志浩忙道:“前南京尚书吕维祺吕大人也曾向王爷提议过,不过朝廷为征缴流寇几次抽丁,我们这洛阳城内外连上附近州县青壮早已经征调一空,剩下的多是一些市井无赖懒散之徒,福王府财富天下闻名,动心者岂止流寇,就怕招来一些心怀不轨之徒,拿了王爷钱财却不肯出力,岂不弄巧成拙。”福王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吕老夫子懂得什么,本王所聚钱财来之不易,其中更有不少乃是先皇所赐,虽然称不上是稀世珍宝,但大内珠宝岂能流于市井,散出去的钱财,事后想要收回来就不容易了!”
赵王二人一阵尴尬,王宗洛忙不迭的说道:“我们兄弟一介草民,不懂其中利害关系,还望王爷不要怪罪!”福王神se稍敛,摆了摆手,世子朱由菘呵呵一笑:“两位义士放心,你们不知其中缘由,父王是不会怪罪的!”
福王站起身在书房内踱了一圈,目光在孔梦辉、赵应龙、王宗洛脸上一一扫过,缓缓道:“本王并非守财吝啬之人,早已拿出千金在城内招募义士勇壮,只是现在很难再招募到jing壮之士了,本王府中珠宝以千万计,不仅使得闯贼动心,亦能令市井无赖垂涎,散财募兵不可取,闯贼进犯,府中放着这么多的珠宝又令本王不安,本王思前想后,觉得不如趁贼兵未至,先将珠宝藏于一隐秘之处,到时本王便能安心御敌,待闯贼退兵后再将珠宝起出,这样方才稳妥,因此将几位招来协助藏宝,有黄统领、孔都统两位看护,再加上两位洛安堂的义士做帮手,想来途中也不至于出什么差错。”赵王二人听了愕然,孔梦辉低着头双眼满是亮光。
世子朱由菘沉声道:“父王藏宝,此乃机密大事,不可走漏半点风声,此事就是严巡抚与王参政也不能让他们知晓,免得传扬出去乱了军心!父王与小王、周先生商议再三,决定由小王率黄统领、孔都统前往藏宝,高堂主外出不能前来,便要多多劳烦两位义士了。”
孔梦辉连声道:“王爷将这么重要的事托付给我们,卑职绝不负王爷重望!”黄伯扬、赵应龙、王宗洛跟着纷纷道:“王爷放心,我们绝不让藏宝之事出一丝差错!”福王点了点头:“黄统领,你去挑选八名侍卫随行,事不宜迟,你们这就跟着由菘前去藏宝吧。事成之后本王定有重赏!”
孔梦辉道:“我们能为王爷效力便已经感激不尽,哪里还敢奢求什么赏赐,”黄伯扬道:“卑职在王府护卫王爷,不能如孔都统一般上阵杀敌,只盼事成后,王爷能派我们上城迎敌,只愿到时能斩杀几个流寇,以此报效朝廷,我们就心满意足了。”福王大笑起来,脸上肥肉不住颤动;“孔都统负责东城城防,自然能够杀贼立功,至于黄统领与两位义士,到时本王且放你们几个上城,杀他闯贼一个落花流水!”福王世子朱由菘、黄伯扬孔梦辉、赵应龙王宗洛五人聚到一起齐声道:“父王(王爷)放心,只管静候佳音!”父王点点头,望向世子朱由菘:“一路上多多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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