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是如此想,但李宣倒也没有贸然有所动作,沉默不语。
与这位未来岳父佬攀交情不能盲目,得循序渐进。
他深知像柳风阳这样的权贵素来原则性极强,处理事情讲究轻重缓急,不喜三心二意。
眼下,对方既然提起了门外喧哗之事,那就先等他们处理好了再说。
驿馆门外。
随着漕帮马夫和鹰眼男的牵头,大批路过的百姓、商队人员正围在门口前大声吵闹,嚷嚷着要进入驿馆休整,隐有与晋阳官军对峙的局面。
而赵彻就身在驿馆内,站在晋阳军和禁卫的角度,为了皇帝的绝对安全,是不宜让大批民众入内的。
万一当中混入反贼,意图行刺,纵然无法得手,那也是惊扰圣驾的死罪。
负责守卫的这些人就得负上监察不力,保护不周的罪责!
故此,于公于私,暂且戒严这处驿馆,严禁外人进入却也是必然。
但过往的商队路人已经堵了近半个时辰,情绪多有焦躁,其中某些人不乏疲累,确有休整的需求。
加上前后百里就此处一间驿站,错过了就得拐道苏县,打从心底...众人并不愿绕路休整。
见到有人牵头吵着要进入驿站,很多人便也跟着吵闹起来。
李宣站在大堂靠近门口的位置,隐约间听到门外百姓吵闹的理由,不由眉头浅皱,但并未多言。
不久。
一名侍卫折返来报:“回禀主家,是门外百姓吵着要入内休整,官兵已在尽力阻止。”
屏风后,赵彻神色一动,道:“嗯?不是一早让你们发布公告说,朝廷要征用晋阳驿馆半日,严禁闲人靠近吗?为何百姓仍要吵闹?”
“公告早已发布,起先也并无事端。只是...”侍卫说着,先是扭头望了李宣二人一眼,而后才接道:“百姓见到此二人被授权进入后,心有腹诽,声称要官兵一视同仁,也允许他们进入休整。官兵不敢贸然放行,以致喧哗。”
赵彻听了,微微沉思,继而哑然失笑起来,似乎也觉得百姓有此理由无可厚非。
顿了顿后,摆手道:“罢了,那就让他们进来吧!说起来,也是这么个理儿,既然能放一人进来,又怎能再拒绝更多人?若执意拦着百姓,岂非就真的厚此薄彼了?邦国之大,民为重,君为轻。”
“传令,允许百姓有序进入驿站休整,晋阳军不可多加阻拦。”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怔。
李宣目光一转,似有什么心思一般,暗道:民为重,君为轻?这话...可不是什么人都敢说,什么人都能有此觉悟的呀...
都说京都柳大学士学识渊博,爱民如子,主张以仁政、法制治国,忧天下之忧,身出士族却也不弃寒门,乃是朝廷栋梁之表率,难以多得的好官。
看来...此言非虚啊,国之根本,在于民。
广大百姓好,邦国才足见强大!
这位“岳父佬”有体恤万民之心,看着很值得深交啊...
他若有所思道。
心中更加笃定屏风后之人才是真正的“柳风阳”,只因此人一语放出,众人皆听令。
在柳氏的车驾队伍面前,岂非只有柳家主能一言九鼎,说一不二?
而先站出来询问柳栖凤情况那人...或许就只是个“替身”!
乃至,李宣觉得唯有柳大学士这样的大儒,方有风骨说出“君为轻”此类的话。
不过这时候,李大当家若能少一些先入为主的想法,便可洞悉到屏风后之人的真正身份。
在古代,皇权至高无上,处于权力阶层的塔尖,不容许任何侵犯。“君为轻”这样的话,其实只是帝皇的冠冕之词,实际上是“君最重”。
世人皆心知肚明,亦无人敢明着说出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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