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崔五冷笑,只吐出一个字。
随即猛然跃起,趁着胖子惊诧之际,两指戳中他的双眼。
手段颇为阴毒,且不显光彩。
但无可厚非,生死面前谈光明磊落,那是圣人才会干的事情。
很显然,崔五并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也不会身在牢狱之内。
而庞奇身材魁梧,高约两米,肥胖如山,此前受了李宣七八刀都只是轻伤,崔五若不使出毒招,怕也没有取胜的把握。
“啊...”
胖子与崔五原本是一伙的,都是受了指使来取李宣的性命,本就没有防备对方。
被崔五一记突然袭击,戳中要害,顿时捂着眼睛哀嚎起来:“崔老五,这个畜生...”
崔五一招得手之后,迅速捡起此前刺伤李宣的那柄短刀,也不说废话,直接快速挥刀。
刷刷两声,已在胖子身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刀痕。
胖子再次吃疼,吼声几乎把监牢的瓦片掀翻,但这厮虽伤了眼睛,胡乱反击之下,倒也不容忽视。
崔五连挥几刀之后,刚想闪开,却被胖子摸黑抓住,一拳打在左肩上,爆退几步倒地。
这时候,李宣动了。
不管崔五是否真的认识他,是敌是友,胖子既然能带人来欲取他性命,这梁子都算结下了。
且先不谈单凭崔五一人之力能不能解决掉这个胖子,即使可以,恐怕也得耗费些时间,他总不能冷眼看着二人死斗。
而且眼前这种情况,显然无法拖延。这场监牢刺杀,本就是为他而设下的,有官府之人参与其中。
若胖子此时大声叫唤,引来大批狱卒,那他将毫无生路可言。
因此速战速决,搞定这个大胖子迫在眉睫,不能让崔五与之过多纠缠。
只见李宣一个冲刺,一脚蹬在墙上,借力高高跃起,手中短刃刺向胖子那硕大的头颅。
滋!
短刃直没刀柄。
胖子血肉模糊的双眼一瞪,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没抽搐几下就砰然倒地。
这厮身上的肥肉虽厚,刺在身上无法造成致命一击,但头上却没多少肉,被一道刺入太阳穴随即毙命。
崔五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见到胖子那庞大的身躯倒下,顿时目现精光,见李宣一记刺刀宰了胖子,似乎更加确定他便是自己的大当家,不禁喜道:“当家的好手段,属下果然没认错人!”
李宣落地回身,肃然看向崔五,正要问话。
这时,胖子倒下的身躯压在老福的腿上,本以为已经死透的他竟发出了一声闷哼。
李宣警觉,赶忙收口,转而先去看老福。
老福尤为关键,关乎李宣能否自证清白。
李宣与老福的交情并不深,但经过几天的接触,倒也可以看得出来他是老实本分的百姓,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否则,在李宣捣鼓私盐贩卖的时候,便不会多次好言相劝。
在返回白云集时,更不会提议让李宣先行离开。
之所以出乎意料地举报李宣残杀良民,必然是深有隐情,或许是受到了某种威胁。李宣想要脱罪,就必须有老福的翻供与指认,揪出幕后的黑手。
眼下,是绝对不能死。
“福伯,你怎么样?”
李宣推开胖子的尸体,将老福抱在怀中,关切道。
老福咳了两口鲜血,眼神黯淡,强撑着睁眼,见到是李宣后,霎时有些激动:“公子...咳咳...公子,老朽...”
李宣打断他,道:“不必多说,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指证我。当日,你必定看出拦路的那些人是土匪流氓,对不对?是谁胁迫你这么做的?”
老福虚弱道:“对...对不起...他们抓了我的家人...”
“无妨,你的家人我来救。只管告诉我是谁干的!”
“官...官兵...”
老福伤得极重,李宣没来之前就似乎就被殴打过,刚才又被胖子一脚踏断了胸骨,怕是命不久矣。
此时吐出几个字后,显得极为激动起来:“公子,老朽死不足惜。唯恐...我家那小孙女无人照料,你若能逃得出去,帮...帮老朽...”
他没能完整地说完话,就接着剧烈咳嗽起来。
李宣安抚道:“好,我答应照顾你的孙女,告诉我是谁干的。”
老福断续道:“前后...来了两拨人...先来的那群人看着面生,老朽并不认得,起初他们只是询问了你的住处。老朽以为是你的朋友,便如实相告了。后面那拨人便是州府的官兵,他们先是逼迫老朽签了诉状,状告你残杀良民。”
“后来...又以老朽家人的性命相要挟,让老朽出面...”
听此。
李宣刚想继续问话,崔五凑过来却道:“当家的想知道谁在设计陷害,属下倒是知道一些眉目,但这里并非说话的地方。我与这胖子接到的任务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取你和这老头的性命,并布置成你先杀人,后畏罪自杀的假象。”
“狱卒随时会过来问询,当务之急是要先逃离此处再说。”李宣抬眼望着他,心中满腹疑虑,虽不明白崔五为何突然临阵倒戈,又助他解决了胖子,但看他那样子倒不像是装出来。
或许崔五还真的与前身认识,便沉声道:“好。你可有办法出去?带上老福!”
崔五却皱起了眉头,看了奄奄一息的老福一眼道:“这...当家的应该看得出来,他已经活不下去了。带着他,只会拖累我们...”
李宣还未表态,怀中的老福似也意识到自己的将死的处境,紧紧握住他的手,道:“公子...他说得对...老朽活不了了...心中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我那孙女...”
“老朽自问一生本分,并未得罪过任何人。此事皆因公子而起,我因公子而亡...公子若觉得对老朽于心有愧,便答应我...日后照料我家孙女...”
“她才十五岁,仍不更世事,但手脚还算麻利。她父母死得早,与老朽相依为命。老朽死后,她便孤苦无依。看得出来...公子并非池鱼,否则背后也不会有人想杀你。你若能将她带在身边,赏口饱饭吃,便算是...还了欠老朽的这个祸及之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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