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婉意的神情姿态,活像斯文败类逛青楼。
表面温文尔雅,一开口却轻佻孟浪。
封行止身为一国储君,何曾被人招妓一般要求?
当即就阴了脸。
钟婉意瞧他一眼,在他动怒前适时解释:“没有别的意思,我得先看看殿下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
伤在腹部,要看,确实得脱掉衣裳。
封行止无话可说,一口火气梗在心口不上不下,只能冷冷盯着她,抬手先解了外衣。
见他吃瘪,钟婉意心情舒畅。
留意到男人解绷带时动作粗鲁,两圈绕下来就疼得皱了三次眉,她不由走近几步,犯了医者爱唠叨的毛病。
“这身子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的,还是爱惜些好。”
边说,她边从他手里抽走绷带,弯身替他慢慢解除剩下的几圈。
鼻息间又是那股熟悉的药草香,微微泛着苦。
封行止心底的燥郁莫名被化去,垂眸时,能看到身前女子单薄瘦削的一侧肩膀。
还有因为弯身,塌下去的一截细腰。
鬼使神差,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抬起,让她只能看着他的眼睛。
“你这幅身子,可曾被谁调教过?”
此女有副好皮囊,且气质不俗。
来他府里短短几日,便惹得下人频频议论她的容貌。有口无遮拦的,甚至猜测她是想以身试险,勾引诱惑他。
他本不该在此刻这么问,可他忽然就有些好奇……
“嘶——”封行止忽然松手后撤,下意识按住剧痛的伤处,眼底重新腾起怒意。
“殿下恕罪。”钟婉意不看他,盈盈拜倒告罪,“民女被吓坏了,手底下失了分寸,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如果冒犯她的人不是当今太子,她不会只让他痛一下就罢手。
封行止扯下松垮挂在腰间的绷带,忍痛从地上用力拽起她,“做你该做的。”
钟婉意踉跄着站稳,眼睫低垂。
这位太子爷明显知道对一个姑娘那么说话不合适,所以才隐忍着不直接发怒。
算他讲道理。
她悄悄瞥他一眼,看似乖顺地点头,“还是劳您躺去床上看伤吧。”
封行止没那么多时间耽搁,依言走了过去。
房内有清水,还有之前缝合伤口后,剩下的一些绷带,外用药之类。
钟婉意找齐东西,清理上药的动作轻而又轻。
封行止鼻息间全是她身上的气息——那种安定舒缓的药草香。
他垂眸望着她沉静姣好的侧颜,不知不觉便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再睁眼,屋外天色已微微亮。
封行止悚然一惊,起身后,就见房内没有别人。她跑了?
“折剑!”
房门响动,折剑几步进来,“主子。”
封行止已经清醒,知道钟婉意跑不出太子府。
他叫人更衣,又问:“人呢?”
折剑回:“照您的吩咐,找了些疑难杂症,正让钟小姐诊治。”
封行止思索片刻,吩咐:“让人将玉笙居腾出来。”
“额,这就是‘玉笙居’啊?”钟婉意有些意外。
没想到,富丽堂皇的太子府,竟还有这样小到可怜的破旧院落。
领路的婢女以为她嫌弃,嗤笑一声,“不然你以为太子殿下要金屋藏娇啊?”
“一介草民居然痴心妄想混进太子府,少廉寡耻,我呸!”
钟婉意躲开那口唾沫,再抬眼,只能看到婢女趾高气扬离开的背影。
怎么人人都当她是上赶着来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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