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下人们在里头替她收拾,玉兰银桂便又着手吩咐余下伺候的人将头饰喜服喜帕都预备好,
“今儿一早外头风起的高,一会子若是冷了,先给姑娘备上手炉,还有要拿的如意锁与苹果可都别短了什么。”
流赋一迭声答应了,众人忙成一团,不多时便服侍孟幼卿起身换了身洇红的亵衣,松松挽着青丝出来。
王嬷嬷为她开了脸,又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帮衬她披好喜服,青丝尽数拂于脑后。银桂进来笑道,“夫人过来为姑娘梳头,可快些换衣裳。”
孟幼卿忙起身,“母亲。”
宋氏眼圈儿泛红,臃厚的妆粉都遮掩不住,先用玫瑰花瓣水净了手,才挽起她的青丝,手上便梳,口中徐徐念道,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望你出嫁后日日如意,岁岁合欢。”
宋氏梳好发髻后往她头上插上一对金钗,终究落下泪来。孟幼卿眼圈儿一红,回身抱住母亲。
前世她不懂事,害得宋氏气淤攻心,强拖着病体送她出嫁。她出嫁后宋氏日日为她忧心,食不安夜不寐,身子每况愈下,最终到底也没熬出牢狱。
孟幼卿忽地落下泪来,愈发贴在母亲身上不肯松手。宋氏忙打起笑来,抽出绢子为她拭泪,“大喜的日子哭了不吉利,是母亲坏了规矩,招的你也失仪。”
长歌流赋又为她重新上妆,待描眉敷粉、唇上抿好胭脂,又将耳坠子手镯一一给她戴好,宋氏又将头冠替她正上,这才道,“卿儿妆成了。”孟幼卿略直起身,头冠上的金箔流苏顺势滑落于肩胛面容前盈盈而动,她回手再瞧母亲,勾唇道,
“母亲,卿儿虽嫁入旁府,但两家同在京城,日后也并非天各一方再不能相见。只是卿儿往后再不只是孟家的女儿,不能在您与父亲膝下尽孝,还望您与父亲珍重。”
宋氏登时滚下泪来,上前抱住她哭作一团,“我的儿,你这要走了,母亲也舍不得你。将来的日子是好是还都要你一人应对,定要顾好自己,我与你父亲在家也好安心。”
抱头痛哭一阵子,刘妈妈进来笑道,“快到吉时了,听前头的唢呐声应是段家前来迎亲的队伍已到门口,姑娘刚去前头了。”
众人这才起身,先去宁辉堂拜见老太太,又扶着孟幼卿一路赶去素日迎宾的正堂。
宋氏与孟偃齐齐上座,等下人置好蒲团,请孟幼卿跪下,刘妈妈执《女儿经》诵读几声,温言道,“姑娘该给双亲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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