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愣住。
她抬头看向沈南枝,“少夫人……”
见沈南枝连一个眼角都没分给她,就知道这是沈南枝的意思,她有些屈辱地跪在地上,眼角余光瞧见院子里的扫洒丫头频频偷看,只觉得一张老脸都被丢尽了。
林嬷嬷脸色涨得通红。
“林嬷嬷,你可知错。”春分喝道。
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跟她厉害。
林嬷嬷冷冷扫了春分一眼,随后委屈地跟沈南枝说,“少夫人,不知老奴做了什么事惹了少夫人不快。”
沈南枝瞥她一眼,反问,“嬷嬷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请少夫人指点。”
“方才祖母心疾复发,侯府的账上却连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沈南枝定定看着她,“前些日子我把账册交给母亲的时候,账上分明还有两千两银子。我叫你协助母亲管家,你便是这么协助的?”
林嬷嬷这才知道沈南枝为什么要发作她。
她更委屈了,“少夫人,老奴只是个奴才,夫人要用银子,老奴如何敢说嘴。”
“所以整整七日,你忙到连踏入揽星院禀报的时间都没有?”
林嬷嬷顿时哑巴了。
这事儿是她理亏。
主要是她没想到一向大方的沈南枝,会为了两千多两银子便要发脾气。
林嬷嬷大脑飞快转动。
很快她就有了主意。藏在袖子里的手在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再抬头,林嬷嬷眼眶里已经蓄满了眼泪,“少夫人,是老奴的不是。前些天您罚了小公子和邹氏,惹得夫人心中不快,老奴是怕夫人对您心生嫌隙,想着她花点银子心里能痛快些,也能念着少夫人的好,这才没拦着……”
“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少夫人要罚便罚吧。”
沈南枝笑了。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老奴。
若不是重活一世,恐怕她真要被她这副情真意切的模样给骗了。
沈南枝冷淡道,“嬷嬷在胡言什么,先前我罚邹氏和望哥儿,是为了正侯府的规矩,祖母和母亲当时都是认可的。谁告诉你母亲心中不快?今日你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便是在挑拨本夫人和母亲的关系,本夫人决不轻饶!”
林嬷嬷脑门上迅速冒出一层冷汗。
她总不能说自己亲眼瞧见秦氏心中不快,若这么说了,沈南枝把秦氏喊来对峙,秦氏肯定矢口否认,到时候她就真成挑拨关系了。
那样沈南枝更不会放过她。
林嬷嬷暗暗心惊。
沈南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了。
汗落在眼角,林嬷嬷也不敢擦,她呐呐道,“没,没谁跟老奴说,是老奴自己个儿猜测的……”
沈南枝重重放下茶盏,“侯府的管事若全像你这般全靠猜测做事,这侯府的好日子便算是到头了。你是本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嬷嬷,本夫人更不能饶你。春分,即日起把林嬷嬷降为二等管事,月例减半。”
“是!”
林嬷嬷急了。
银子不当紧,可她一等管事嬷嬷的身份不能丢啊。
沈南枝瞥她一眼,在她前头开口,“嬷嬷若是不服,本夫人也不好留你。春分,把林嬷嬷一家子的卖身契找出来送回沈府,叫母亲在沈府给嬷嬷安排个差事。”林嬷嬷骤然色变。
自古以来随嫁的丫鬟嬷嬷都是当家主母跟前最得脸的,只有做错事才会被返送回娘家,若回了沈府,哪还有一家子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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