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姑娘手里的地契,在那处大宅中还搜出了三百两银子并一些碎银,另有一些首饰并器皿……这是银子和单子,请姑娘过目。”
周贵办事可靠一如既往,宝珠看着那一包鼓鼓的银子和单子上一长串的物件,第一次体会到了抄家的罪(愉)恶(悦)感——虽然她是盐商叶家的女儿,见过大世面有过大见识的,可手握实实惠惠的银钱,还是叫人心里踏实啊。
更何况,这里头还加了一层失而复得的畅快感,别提多舒坦了。
“办的好!”宝珠不吝夸奖道:“这次能这么无声无息地端了卜沉的老窝,多亏了周大哥精明强干,你那些小兄弟们也是干净利落,很不错。既然为了我出了力,我自不会亏待大家,梅香,取出一百两银子来交给周大哥,这是我对大家的谢意。”
梅香有些愣:“姑娘,一百两?”虽然周贵是自己的亲哥哥,姑娘赏识他,她再没不乐意的,可是一百两……也太多了吧?
宝珠却点了点头,见她愣着不动,还催促道:“快点,一会儿咱们还得去看卜沉那宅子呢。”
梅香刚点了点头,周贵已经跪下道:“姑娘,一百两银子太多了,小的受之有愧,再说,姑娘之前也赏过钱了,这会儿不必再给,小的能为姑娘办事,是小的荣幸。”
宝珠却摇了摇头道:“这种客套话就不用说了。银子谁人不爱?就连我也是爱的,何况你们。不过,周大哥的忠心我是知道的,我也不是为了收买你,只是替我办事,我不能叫你吃亏。况且大家出人出力的,我更不能没有表示,所以周大哥但收无妨,这也不是给你一个人的,以后用得着周大哥和弟兄们的时候还多的是。”
周贵这才喜滋滋地接了银子,一百两!
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
大姑娘出手真阔气!
周贵几乎立时便决定,这辈子就跟着大姑娘混了!
大姑娘这般果决有成算,又懂得恤下优抚,给她办事不吃亏,反正府里自己也进不去,不如就投了大姑娘罢。
“多谢大姑娘厚赏!大姑娘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和几个兄弟们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叶家家大业大,经过了这几十年,家中下人也繁茂的很,可府里的差事就那么多,于是那些没靠山又打点不上的便被排挤了下来,周贵和他那些小兄弟都是这种没什么正经差事的小厮,往常在家中爹嫌娘厌,一顿能吃半锅饭,却拿不回什么月银,偏身契又在叶家,想出去找事干都不成,唯一的路子便是自请到庄子上去,可庄子上有什么意思呢?他们又都不乐意,因此日日在家吃白饭,别提多烦闷了。
如今可好了,周贵想着弟兄们分得了银子,拿回家去,看哪个还敢说他们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有这么个大大的激励实实在在的揣在怀里,周贵只觉得浑身是劲儿脚下生风,带着宝珠去雀舌胡同的一路上他都是兴冲冲的。
雀舌胡同位于一条小街上,同永兴街相聚不远,一刻钟后便到了。
卜沉私自购置的宅子虽是三进的院子,从外头看却十分不起眼,两扇黑漆小门,只能容得一辆马车进出,仿似个小户人家一般——卜沉买了这个宅子,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宝珠隔着帷帽,抬眼看了看门框上悬挂的“卜宅”的牌匾,冷笑道:“这卜沉胆子还不小。”
拿贪污主家银子购置的私院,竟然还敢挂匾,这卜沉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周贵很是乖觉,听出了宝珠的不悦,忙道:“都是小的办事不利,小的这就叫人摘了去。”
宝珠点了点头,周贵便朝里头喊了两嗓子:“来人啊,快来人。”
卜宅中便出来两个褐衣小厮,同周贵很是熟识,周贵先招了他们来见过了宝珠,才指着牌匾吩咐道:“抬个梯子把这个摘了。”
大姑娘在前,两小厮不敢怠慢,便从门房里抬了梯子开始叮叮当当地摘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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