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哭了,你现在也才四十多点,还来得及。”贺妈妈递了一张干净手绢给胡婶儿。
她是一直都知道,胡婶儿为了他们那个家,一辈子省吃俭用,啥也舍不得买。
家里舍不得请保姆,所有事都是她一个人干,大冬天的,那手开大口子,都舍不得买一瓶甘油擦。
累死累活小辈子,看上去是比同龄人要显老得多。
她跟她家老宁年轻的时候,旁人看着两人就跟姐弟似的,这几十年过去了,差点要像母子了。
两人当年是盲婚盲嫁的,那时候宁师长在部队,也很少能接触到外面的女性。
他老娘就直接就给他在乡下说了一门亲事,婚前两人面都没见过。结婚当天,才第一次见面。
相当于宁师长回去拜了个堂,埋了个种,第二天一早就赶回了部队。
后面还是宁师长的老娘,硬把人给送过来的,那时候胡婶儿已经怀孕七个月了。
胡婶儿也就这么在大院里面一待,就是几十年。
人家的事情,他们也说不清楚。
你说宁师长不喜欢胡婶儿吧,人家也生了两个孩子。
每次生产,宁师长也是亲力亲为的照顾。
但你说喜欢吧,但这到哪里吃席走人户,又从来都不带胡婶儿。
出个门也是一前一后的,就像陌生人似的。
反正挺复杂的。
左子萱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劝说胡婶儿,也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今天要不我们大家出门逛逛?那天我去买布的时候,见着百货商场来了好多漂亮的布匹。咱们去扯点,请芳嫂给大家做两套漂亮衣服,我也给你们大家改造改造?”
大家为了分散胡婶儿的注意力,都七嘴八舌的答应,拉着她就往外走。
上了街,胡婶这个看看那个摸摸的,就是舍不得买。
左子萱摇摇头,想变美,又舍不得投资。
那也只有在梦里看见自己变美的模样了,毕竟梦里什么都有,你想让自己变成仙子都行。
宁溶叹了口气,她妈这抠门的消费观,那是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她走到柜台边,把她妈看过的布,一样扯了九尺。又买了两盒雪花膏,一双中跟的白色小皮鞋。
胡婶拦都拦不住,看着那些东西,她那个心疼呀。
左子萱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胡婶拉住,“婶儿呀,你这省吃省用的存那么多钱,是准备留给别的女人用吗?”
胡婶儿明显没有听明白左子萱是什么意思,一脸疑问的看着她。
“你不先爱自己,还指望谁来爱你?
假如,我说假如……
有一天宁伯伯要是跟你离婚,娶其她女人。
那你存那么多钱,不都是存给别的女人用的?
人家不仅要用你钱,还要打你的娃。
这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爹,人家再生一个,这些钱和物,你的两个孩子,都没份。”
胡婶儿听了左子萱的话,眼泪顿时奔流而出。她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离婚后,宁溶和宁科两人被虐待的样子。贺妈妈想上前去安慰两句,被贺奶奶一把给逮住。
“萱萱说的有错吗?你年轻的时候,妈是不是也那么教育你的?想要别人爱你,就要先爱自己。
我深知女人的一辈子有多不容易,所以那么多年以来,我没有让你下厨做过一顿饭,洗过一件衣衫……”
贺妈妈抿抿嘴,没有说话。
是呀,她是幸运的,婆婆对自己跟亲闺女似的,几十年来,比以前的那些资本家小姐的日子都好过。
以前国门没有关闭的时候,她穿的用的,大部分都是从国外进口的。
婆婆告诉自己,想要拴住男人的心,一定要注重保养,注意自己的个人形象,至少,你要与自家男人相配。
光有一张漂亮的皮囊还不够,里面还得有货,修养,知识,能力……
还要有一番自己的事业。
男人养你,虽说天经地义,但自己有,总比你月月伸手问男人讨要,活得更有尊严。
所以,这些年,自己除了休产假,一直没有离开过工作岗位。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业在忙,家里的争执就要少上很多。
不过,她跟贺爸爸那么几十年来,两人还从来没有红过脸。
左子萱的话,不仅胡婶儿听进去了,一起出来的其她女人们也听到了。特别是乔妈妈,这心里顿时就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
作为乔市长的门面,她平时还是很注意保养的,虽说年岁比胡婶儿大三岁,但人的确看上去比胡婶儿年轻很多。
人家的条件也摆在那里了,家里的衣服,那也都是外汇商场的高档货。
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就已经很漂亮端庄了。
就这儿,人家心里都有了危机感,买起东西来,那是丝毫不手软。不过她要买什么,还是都征求了左子萱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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