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由做不了主,只能转头求助的看向贺毅。
贺毅叹了口气,“走吧,跟上32路。”
领导发话了,张由启动车子跟上前面的32路。
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两边的街景还是可以看得清楚的。
出医院的一节马路,两边没有人行道,每隔一段距离,种着一棵香樟树。
这个时候是下班高峰期,本就不算宽敞的马路,机动车和自行车挨挨挤挤的,一起行驶在马路中间。
人们的着装虽说都比较单调,除了防军装,就是对襟衬衣,也有少数妙龄女孩穿着过膝连衣裙。
男性同志多数三七分的瓦片头,女同志多数都是两根大辫子,少了很多后世的花里胡哨。
过了这节最拥堵的马路,到了路口分支处,车辆分流,路面渐渐宽广,行驶也逐渐流畅。
左子萱他们要去的春希街,属于泽都的市中心。越往那个方向走,路边的景象越是繁华。
街道两边不仅多了人行道,还用铁管焊了简单的护栏。
街道的两边,最高四层的水泥砂浆小平房,边上拉着巨大的红底白字横幅,上面写着领导万岁的字样。
除了标语,广场的边上,还架着巨大的收音机销售广告。
左子萱一路像个乡巴佬似的,兴奋得不行。
贺毅时不时的转头看她一眼,这丫头三天两头都往街上跑,今天怎么跟从来没上过街似的,看啥都稀奇。
宁溶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这丫的摔一跤,给摔傻了?
张由见左子萱高兴得很,也放慢了行车速度,不远不近的跟在32路的后面。
快要到春希街的时候,贺毅转头问左子萱,“春希街有三家国营饭店,去哪一家?”左子萱想都没想的道:“请好朋友吃饭,肯定要去最好,最大的。”
贺毅没说什么,见她一路上都拉着宁溶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好像多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她嫁给自己,住进大院两年,从来没有什么朋友。原本他想着罗惠茹与她年纪相当,应该能玩到一起去,希望两人多接触接触,成为朋友。
可谁知道大院的人,把自己跟罗惠茹之间传成了那个样子。
两人不仅没有成为朋友,还成了仇人。
不过在他看来,是左子萱单方面把罗惠如当成了仇人,罗惠茹则是一直被她欺负打压的那个。
宁溶心里想的,跟贺毅大同小异,原本有些排斥的,但见左子萱那么高兴,也就随她了,时不时还跟她拉扯两句。
穿着上白下蓝工作服的交警,站在十字路口的大圆台上,拿着红白相间的指挥棍,左转右转的指挥交通。
过了这个路口,他们就要和32路分道扬镳了。
左子萱若有所思的盯着停在另一条行驶道上,圆头圆脑红白相间的交通车。
这春希街都快要过了,并没有出现她脑中所呈现的场景,难道这场事故不是今天发生?或者那些画面纯属幻觉?
宁溶见她突然安静下来,一瞬不瞬的看着不远处的32路交通车,总觉得这丫头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到底哪里怪。
车辆开始通行,左子萱收回了在32路上的目光,靠在后座低着头沉思默想。
车子刚启动,突然对面一辆装满了圆木的大货车,摇摇晃晃的往他们这个方向冲过来。
张由赶紧打着方向盘轻巧的避开,大货车直冲冲的撞上避让不及的32路交通车。
32路当场就被拦腰撞飞,翻倒在地。车子里的个别乘客,如同豆子般从开着的车窗飞了出去,但大多数乘客都被压在了车里。
路上不止机动车,还有自行车大潮,32路周边,骑着自行车的人,都没能幸免于难。
车祸现场一片混乱,太过惨烈。
贺毅和张由作为军人,第一时间就是奔赴现场救援。
左子萱则坐在车上,神情木讷的看着一片狼藉的车祸现场。
今天闪过大脑的画面里,并没有现在如此惨烈的场景呀?这又是怎么回事?
宁溶则是全身冰冷,面无血色的转头看向左子萱。
她突然想起左子萱今天怪异的行为,声音颤抖的道:“你是不是知道32路这个时候,在春希街要出事?”
左子萱没有回答宁溶的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混乱的车祸现场和哀嚎的人群。
宁溶不在乎左子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笃定了左子萱肯定知道什么,所以今晚才死活拉着自己到春希街去吃饭。
她接着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左子萱语声音机械的道:“我说我能掐会算,算到的,你信吗?”
宁溶一巴掌拍在她的胳膊上,“滚犊子吧,你还能掐会算?
那你怎么没算到自己差点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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