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我一百个不服!!”胡小混拧着脖子嚷道,他拧过脖子,正看到好端端站在旁边的莫降等人,对比双方此时的境地,他更觉得自己遭遇了不公。
“你不服?好!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汤矮虎说着,猛的一指那座仍在冒着青烟的尸山,厉声问道:“你方才也说,那千余骑兵是你的兄弟,现在我就问你,你那千余兄弟是怎么死的?!”
胡小混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又用怨毒的目光看了莫降一眼,口中说道:“这还用问么?自然是被那小子用火烧死的!”
“被莫降用火烧死的?”汤矮虎摇摇头道:“表面上事实如此,但汤某告诉你,他们被烧死,其实一点也不冤枉……”
“大家都听到了?!”胡小混急忙用更高的声调嚷道:“大家都听到姓汤的刚才说什么了吧?他这是明目张胆的帮着嫌犯说话,他这是要造反啊!”
汤矮虎却不生气,只等胡小混嚷嚷完才冷声说道:“他们死的不冤,是因为他们违抗了军令,是因为他们未经本将同意,便屠杀百姓!战场之上,使者不杀,降者不杀,无辜的百姓更是不该杀!而他们呢?像疯狗一样冲进百姓群中,砍下他们的头颅!就冲他们犯下的罪行,就算那场大火烧不死他们,本将也要治他们的罪!你可知道,杀良冒功,屠戮百姓,在军中是什么惩罚?”
“立斩不赦!”莫降替胡小混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过他的回答却无人理会,因为这答案再明显不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完全不用他再做解答。
“冲锋之前,本将就对他们有过交代,只追回粮食,不乱伤人命——百姓们明明已经跪在那里了,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他们为何还要砍下那些百姓的头颅?”汤矮虎又上前一步,仍是死死的盯着胡小混的眼睛,寒声问道:“但是,他们却对本将的命令置若罔闻,如虎狼一般冲进人群中大杀特杀——我就在想,在冲锋的过程中,是不是有人擅自更改了我的将命?!”
胡小混的眼睛出现了一丝闪烁,但他却用眨眼的动作掩饰过去,口中说道:“这我怎么知道?反正小爷我是没有做过!”
“你没有做过?”汤矮虎的语气,比冬ri的寒风还要冰冷。说着,他对一名亲兵打了个眼se,那亲兵会意,抵着犯人腿弯的膝盖一用力,生生的别断了那人的右腿。
“咔嚓!——啊!!”发出惨叫的,是那个一直伴随在胡小混身侧的面黑若炭的骑兵。
豆大的汗滴,从他的额头滚落,原本炭黑如墨的脸se,变的如纸般惨白。
“黑子,我且问你!”汤矮虎一双虎目转向受刑的骑兵,厉声喝道:“你一直伴随在胡小混的身侧,冲锋途中,他可曾擅自下达过与我的命令截然不同的命令?”
“有……有!”黑子被汤矮虎如炬的目光看的低下了头,虽然平ri里有胡小混为他撑腰,他从未将汤矮虎放在眼中,但他私下里也常听人说,汤矮虎是个知兵的能将,治军的本领,比那些整ri在女人肚皮上忙活的黄金族老爷强了不知百倍,只是碍于汉人的身份,才得不到重用——如今在对方那两道如有实质的目光的注视之下,又突然经受如此酷刑,他哪里还支撑的住?
“胡小混,你听到了?”汤矮虎扭过头来问。
“你……你这是屈打成招!!”胡小混梗着脖子死撑——虽然黑子的惨叫让他毛骨悚然,但既然汤矮虎没有直接对他用刑,他料定汤矮虎对他敏感的身份仍是有所忌惮,只要他能撑住,回到了军营,自然有自己的老子给自己撑腰,到时候正好以此为契机,夺了汤矮虎的兵权。
“屈打成招?!”汤矮虎冷笑着说道:“你以为汤某似你一般,是个滥用私刑之人么?汤某抓你们,是有汤某的理由的!”说着,他又背身指了指那座焦黑的尸山,口中说道:“那千余骑兵,冲入百姓群中之后,突然发起狂来——汤某带兵多年,自知出现这样的情况,要么是啸营,要么就是被人用药迷乱了心智——这一次任务不重,士兵们肩上的担子也不重,心理压力不大,自然不会出现啸营的情况,如此说来,他们就是被人下了迷药。”
“这……与我何干?!”胡小混虽然仍在争辩,但语气中,隐约多了一丝慌乱,眼神也闪烁起来,似在躲避汤矮虎灼灼的目光。
汤矮虎干脆半蹲下来,以让胡小混避无可避,他盯着对方的双眼说道:“你们几人从木台北面策马而回,径直而回,期间不知从多少百姓身边经过,你们与百姓的距离,比之于那些骑兵更要靠近——可是,你能否告诉我,为何你们就一点事没有呢?为何骑兵一靠近百姓就发狂,你与他们同起居,共饮食,为何你们几人,就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呢?”
胡小混闻言,嘴巴微微张开,他方才看到莫降被捕,以为大局已定,心中戒备有所松懈,所以就直接穿过了整个战场,忽略了那些细节,却不曾想汤矮虎如此心细,竟然一眼就看出了破绽——他本以为,汤矮虎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一枚棋子,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任何内幕,现在看来,肯定是有人对他说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胡小混再次拧转脖子,望向文逸和莫降,想从这两人身上找到答案,却不曾想脑袋刚偏过去一点,就被一只粗糙而有力的手掌掐住了下巴,强行扳了回来。他的脑袋扭过来的瞬间,便看到了那一双虎目——而他的魂魄被那虎目一瞪,顿时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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