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德十八年二月初五,新年刚过,家家户户门上贴着大红的窗花和春联,整个凉州城里洋溢着过年的气氛。
城东边的一户人家此时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大门前挂着几只白色灯笼,写着白府的匾额上也系着白布,府中的下人们都一身素缟,面容肃穆的给往来的宾客带路。
凉州城东边的一家宅院门前挂着几只白色灯笼,忙碌的下人们都一脸严肃,身着素缟,给往来的宾客带着路。
“唉,真是太惨了,夫妻两个突然就没了,据说是遭遇了山匪,太凶残了,白夫人的脸都被毁了。”
“是啊。我记得白家小姐今年才十岁吧?也不知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今天是白家停灵的第三天,路上的行人经过白府门口的时候,都压低声音议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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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端个炭盆进来!”
一道带着浓浓鼻音,稍有些沙哑的声音从毓秀斋里传出。
“小姐,都三天了,你快醒来吧!”
“老爷夫人在天之灵要保佑小姐逢凶化吉啊……”
一个十三四岁的圆脸少女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对着空气絮絮念着。
她身后是一张精美的紫檀雕花拔步床,一个十岁左右粉雕玉琢的女娃正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毫无反应。
大夫说,如果她再不醒来,恐怕就危险了……
“云……你…回来!”
白瑾兮只觉自己浑身滚烫,被什么东西捆的得紧紧的,她的意识又回到了死前的那一刻,她全心信赖了五年的云姨,竟是杀死自己全家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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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自己直到被烧的的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才从云墨漪口中得知这一切!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噼啪声,炭盆里的银丝炭爆出了一个火花,白瑾兮含糊的喊出声,她要让云墨漪回来,她要云墨漪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们白家!
用尽全身力气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紧随其后的晕眩感,又让白瑾兮重重跌回了床榻上。
“啊!小姐醒了!大夫!快叫大夫过来!”
少女的声音伴随着哒哒的跑动声逐渐远去……这声音有几分熟悉,让白瑾兮一时间有些愣怔,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声音的主人是谁。
她……叫我小姐?难道是……半夏?
可半夏……我的半夏……白瑾兮脑海中闪过一张毫无生气的脸……
自己及笄前的一天,半夏出门给自己买乔家酒楼的桂花糕,一直到入夜还未归。
在自己苦苦央求下云墨漪才派人去寻,最终在城西破庙里找到了浑身青紫、衣不蔽体如破布娃娃一般的半夏——眼角的泪痕与未曾闭上的眸子,无一不在诉说她死前经历了怎样的绝望……
所以,我是死了吗……
“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别怕,大夫马上就到了。”半夏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白瑾兮抬头看去,只见十三四岁的小丫鬟眼圈通红,一身素缟站在自己床边,伸手覆上自己的额头。
她的手!是有温度的!难道?!
“小姐,您吓死奴婢了,大夫说您再不退热,就……还好您醒了!”白瑾兮高烧昏迷了三日,是真的把半夏给吓坏了……
前日晌午官府突然来人,说白府车队路遇山贼,死伤惨重,让白府派人去认尸。
确认身份后,管家派人将白父白母的尸体带回府,十岁的白瑾兮不知哪来的力气,不顾管家的阻拦,冲上去揭开了盖着的白布……
在见到父母惨状的瞬间白瑾兮就晕了过去,当夜就发起了高热,大夫说这是惊惧外加悲伤过度,如果挺不过去,恐怕就要准备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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