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之中,人影稀落。
一道人影走到一身白麻丧服、容颜俏丽的郑氏的身侧,低声说了几句。
郑氏略微诧异,但随即还是起身,同时在女儿身边说了几句,这才拉着女儿朝着后院而去。
人群当中房遗爱看到这一幕,略微思量,然后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卢府。
他需要赶紧回魏王府,告诉魏王今日发生之事。
太子的一首悼亡诗,足够让卢家,还有相关的很多士族改变对太子的看法。
如果日后他们坚定的支持太子,对魏王来讲,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
后堂之中,李承乾的目光从西侧的院墙扫过,墙上的机关已经不见了踪影。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坐在中央主榻上的李承乾顿时收回目光。
一身白发丧服,神色憔悴的郑氏,拉着女儿来到后堂,对着坐在主位的李承乾沉沉福身,同时哽咽的说道:“妾身见过太子殿下,谢太子殿下为亡夫证名。”
卢护构害李承乾的事情,郑氏这些天还是有些耳闻的,但她根本就不敢相信。
因为谋害太子,罪同族诛。
这些日子,先是卢护断腿,好不容易因为断腿升官大理寺丞,可刚回家他就死了,而且是死在外面。
好不容易查到了线索,谁成想,竟然被发现他就在隔壁养了高丽婢。
郑氏因此已经足够伤痛了,可偏偏这个时候,又有人说,卢护之所死,是因为构害太子断腿,而被幕后真凶给灭口了。
构害太子,郑氏简直要疯了。
但……她又能怎么样?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一副懵懵懂懂,伤心绝望的遗孀模样。
但好在今日,李承乾给卢护彻底洗清干净,她们母女两人,之后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李承乾轻轻扫了站在一侧的卢承庆一眼,然后神色温和的说道:“不必如此,孤也只是尽心而已。另外,卢卿毕竟是东宫的臣子,他出了事,孤能做的不多……最近东宫事情甚多,孤只能拿出五十贯作为丧仪,还望夫人勿要嫌弃。”
“多谢殿下,是臣妾有愧。”郑氏赶紧收拾身上,再度福身。
五十贯的确不多,但对于范阳卢氏这样的大家来说,多少钱也是不足的,但关键这钱是太子拿出来的,就不一般了。
一侧的卢承庆更加知道,东宫这段时间,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考工志》的编修上。
虽然将作监和少府出了大头,但东宫的花耗依旧不在少数。
五十贯,太子已经足够尽力了。
他的心中不由得感慨一声。
李承乾微微摆手,说道:“你们接下来打算如何?”
“殿下。”卢承庆接口,说道:“卢护的父兄,今晚或者明晨就能抵达长安,待上两日,稍作歇息,他们就会护送卢护的遗体回范阳老家,然后归入祖坟安置。”
卢承庆这里有句话没说。
如果今日卢护的事情没法妥善解决,那么卢护的遗体,恐怕就再也不能入范阳卢氏祖坟了。
“原来如此。”李承乾点点头,他知道,卢护的父兄其实都在南方任职,淮南,甚至是江南,赶回来一趟不容易。
李承乾看向郑氏,略微迟疑的说道:“有些话,孤说可能有些冒昧。”
“殿下请讲。”郑氏神色郑重的福身。
李承乾轻叹一声,说道:“你虽然已经有了卢卿的女儿,但他的香火传承终究是出了问题,所以孤希望过一两年,等你为他服丧过去,最好能够在卢氏同族之中,择一幼童过继,然后继承香火;当然,也可以等你女儿长大,然后找一女婿上门,如此那也算他的骨血,他的血脉传承,香火便不灭。郡公,你觉得如何?”“殿下所言极是,臣代范阳保证,绝对不让卢护香火断绝。”卢承庆郑重的点头,他是范阳郡公,虽还不是族长,但他说话,谁敢不听。
“如此便好。”李承乾点点头,说道:“孤也是为了她们母女着想,有个儿子,总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另外,过上几年,该读书了,便让人送到长安来,别的不说,入太学,孤的话,还是有些用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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