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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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可能之前很清晰的记忆,手术过后就失去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反的,之前模糊不清的事情,手术过后却一下子想起来了。”

裘晏伟看着女儿的脸,忽然有点警觉:“怎么?是柏霖有什么事情忘了吗?还是她想起什么了?”

“没有,”柏嘉回答,“只是问问。接下来她有很长的恢复期,我要多做一些准备。”

“忘了什么或者想起什么,都是有可能的。但更多的是,患者自认为忘了或者想起来的事,有可能只是一些幻觉。”

“明白。”

柏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裘晏伟慈爱而委婉地提醒着女儿:“这几天你自己也多休息一下吧,这么多事情凑到一起,别让自己压力太大了。”

“从明天开始,我就请年假了。”柏嘉露出了微笑,“离婚,还是挺多手续要办的。”

从休假的第一天起,柏嘉就给自己安排了一堆事。

她在爱伦坡书店的咖啡座安排了一个约会,当那个男人慢慢朝她走近的时候,柏嘉做好了准备,自己的心脏就要开始猛烈跳动了。但当他再走近一点,她看清了他的脸,却慢慢地平复下来。

那是一张跟她过去未婚夫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好久不见了,朱曜。”她像是放宽心一般,愉快地朝他打着招呼。

男人坐下来,让柏嘉想到了小时候无数个快乐的露营日,她总是带着妹妹柏霖,跟双胞胎兄弟朱辉朱曜一起,去市郊的一个大湖泊搭帐篷野餐,甚至过夜。大多数时候大人会陪着,等到几个大孩子长到十五六岁,大人也会放心地让他们自己去玩。毕竟那个地方虽是野外,却是那个年代挺热门的野营基地,就算到了夜晚,远远近近也会有挺多从市区过去游玩的人。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吧,看上去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俩,其实性格完全不同。朱辉开朗一点,神经也更大条一点,朱曜小心思多一点,但他时而阴郁的气质也很讨女孩子喜欢。柏嘉渐渐地跟朱辉走得更近一点,毕竟他俩都成绩优异,是学校里排名第一第二的优等生。但这倒也不是她选择朱辉的终极理由,也许是在很久以前柏嘉就看出来,妹妹柏霖在暗恋朱曜。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一直亲密无间的两家人,在朱辉失踪之后,也慢慢断了联系。后来柏嘉遇到郑迟,两人迅速一拍即合准备结婚,当时柏嘉想的是,无论如何,还是不要断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的联系。她对朱家发出了赴巴厘岛参加婚礼的邀请。两老表示祝贺之后,又委婉地推说现在年纪大了,出国行动不便,就派朱曜做代表来参加。

但没想到的是,婚礼前夜,柏霖的坠崖事故导致整个婚礼取消。更让柏嘉觉得匪夷所思的是,有人对当地警察局指证,当晚是朱曜把柏霖推下了悬崖。“好久不见。”

朱曜现在看上去跟朱辉越发地不像了,这是在不同轨迹上运行的两颗行星的区别。也许最初的时候,他们同根同源,但随着轨道的延伸,岁月加重了朱曜脸上的皱纹,经历放大了他儿时的阴郁,他的眼角和嘴角都呈现一种不耐烦的下坠。柏嘉原以为自己见到这张脸,会引起跟从前一模一样的心悸和哀痛,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绝对是一个跟朱辉完全不相干的人。这让她松了一口气,觉得可以注视着他,跟他做任何交流。

“怎么了?找我出来有什么事?怎么选在这种地方?”朱曜环顾着四周,烦躁地发问,却始终不想正视柏嘉。

“这间书店的咖啡馆你还记得?”柏嘉问道。

“嗯,记得。以前我哥经常在这里给人做讲座。”他停了一秒钟,“后来他失踪了,你不也是在这里遇到郑迟的吗。”朱曜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因为那段时间,我很想念他。”柏嘉低下头,朱曜看着别处叹了口气。

“别这样,”朱曜说,“如果今天你是来跟我怀念我哥的,那我就不奉陪了。他失踪第四年,我爸妈就给他申报死亡了。该过去的总该过去。”

“不是。”柏嘉说,“我今天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柏霖的最后一次手术也完成了,挺成功的,之后再复健一段时间,她就能下地走路了。”

“是吗,那太好了。”

柏嘉看到朱曜眼中终于闪出了一点点光芒。她想了想,诚恳地说:“你知道吗,其实我爸妈、我,包括我妹妹,我们从来不认为,当时的事故跟你有半点关系。”

“嗯,我知道。”朱曜瞬间又恢复了刚才那种低迷不振的状态,他低下了头。

“你可以继续跟柏霖联系的,”柏嘉说,“如果你想的话,她现在很需要你。接下去的复健很艰难,她会更需要你。这是我,还有我父母,共同的心愿。”

朱曜沉吟了许久,点点头:“但你知道的,我这么些年不跟你们全家有任何联系,还是因为我愧疚。没保护好她就算了,还被人指控是我推的她。”

“我不信你会推她。”

“但当时我喝酒了,确实我脑子也有点迷糊。那个地方当时人太多了,大家都挤来挤去的,也许真的是我失手,蹭了她一下或者怎么样的。我觉得自己再没脸去见柏霖。”

柏嘉看着朱曜窝囊的样子,决定换个话题:“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有一次露营,朱辉带了一只他亲手做的天鹅标本。后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朱曜慢慢抬起头来,似乎是努力回忆了一会儿。“嗯,记得。”他说,“好像是我们几个,说要做寻宝游戏,就把天鹅标本装在一个旧的行李箱里,埋在那边山上的某个地方了。”

“你漏了个细节。”柏嘉说,“因为你挑衅了你哥哥,说他做的标本肯定不合格,过几年就会烂掉。所以严格来说,这是一次打赌,朱辉仔仔细细把天鹅标本用消毒酒精擦了一遍,又裹上了塑料薄膜,然后放在行李箱里,那时候柏霖睡着了,是我们三个人去埋的。”

“嗯,对。”朱曜看着柏嘉,“柏霖睡着了,我就说,别打搅她。然后我又说,你俩把这个标本裹得像具尸体。”

柏嘉点点头,她的眼神看向了远方:“你知道吗,我结婚前有一次,忽然想起这个事来了,就跟郑迟一起,去到了原来的那一片山里,找了一会儿,我们一起把这个箱子给挖出来了。”

“你真无聊。”朱曜说,“这事儿你不说,我早就忘了。你是故意想吓唬他吗?”

“不,这不重要。”柏嘉轻轻摇摇头,“你说,这件事在做的时候,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对吧?”

“是啊,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但箱子挖出来,打开的时候,我发现之前裹着天鹅的塑料薄膜不见了。天鹅在放进去前,是被擦过一遍的,但再看见它的时候,羽毛上都是土。”

“那就是有人把它挖出来,打开看了看又放回去了呗。”朱曜冷淡地回答,“以为是具尸体,然后发现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就扫兴了。”

“那到底是谁呢?”柏嘉又念叨了一句。

“你说的这些很有意思,但也没有任何意义。”朱曜皱着眉头,“我还是不明白,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也许很多事情都像这个箱子一样,如果你过了好多年再去打开,就会发现点什么。看上去是不起眼的变化,但其实很重要。”柏嘉慢慢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真逗,裘柏嘉,”朱曜说,“你跟小时候差别有点大,是因为嫁给了写悬疑小说的吗?”

“我离婚了。”

柏嘉简短地回答道,朱曜有点惊讶地看着她:“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星期前决定的,郑迟已经搬出去了。”柏嘉说,“但还没来得及领离婚证。”

“他怎么了?”

“我总觉得,也许就像郑迟一直抱怨的那样,我对他不是那么地喜欢吧。”

“是吗?”这会儿朱曜直直地盯着柏嘉,“那你对我哥呢?”柏嘉转过脸,对着朱曜。他看见她情绪有轻微的波动,眼眶略略泛红。

“这句话我是可以对你说的。”柏嘉忍着眼泪,“在朱辉失踪之前,我从没想过要跟任何人共度余生。”

郑迟搬出去得急,客卧里有一大堆他的东西都还没来得及带走。柏嘉全都整理好了,书和杂志放进纸箱、杯子烟灰缸则用泡沫纸包起来,还有挺多手写出来的稿件,柏嘉吃不准他到底要不要,但她又不想在这时候跟郑迟联系。

柏嘉约了编辑张文妹,就在小张工作的出版社。

“好可惜啊。”张文妹看到柏嘉,心直口快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说你任何,因为我知道,郑作家虽然是个好人,也有才华,但渣男就是渣男。”

柏嘉勉强笑了笑,张文妹看了几眼手稿。

“谢谢你特地送来。这些我替他收着了,给他的时候我再狠狠骂他。”张文妹说,“其实最近几年,他心不定,写作也是有所退步的,你看看这写的字都越来越丑了。怎么说呢,看来看去,还是他的第一部小说最好,但他死活不让我们出版,也真是个遗憾。”

“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柏嘉眼神真诚地看着张文妹,“其实离婚之后,我才发现,一直没太了解他。虽然他出版的那几本书,我也看过几眼吧,但当医生实在太累了,晚上回到家,我就不想看任何字。现在反思一下,对于他的喜好、专长,在意的事情,我都没怎么深究过。”

“理解。”张文妹爽快地答道,“别说是你,就连我下班回家,也不想跟我老公说半句话。但你真的没看过他的处女作吗?真的很精彩。可当时他执拗得很,过了一周就把手稿拿回去了,不是应该放在家里吗?”

“我没有找到。”

“嗯嗯,年代久远,那可能还是你们认识之前的作品了。”张文妹忽然神秘地凑近了柏嘉,“但我这么爱惜作品的人,还是留了一手的。他不知道,我给这份手稿,留了个复印版,但是这些年办公室搬来搬去的,我也得找找。”

柏嘉点点头:“太感谢了。”

“没事,你坐在这里等一会儿呗。”

“对了,小张,我还有个挺傻的问题,想请教一下。”

“你说。”

“为什么郑迟的每一本书的扉页上,都写着献给Y?”

“哦,那是因为他最喜欢的推理作家是艾勒里·奎因,他写过一本书叫作《Y的悲剧》。”张文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柏嘉的问题,到处翻找着,忽然一拍脑袋,“啊,应该在仓库里,一定是在那里。”

从出版社出来,柏嘉按着许航给的地址,来到了大排档一条街。

没穿白大褂的许航戴了顶棒球帽,穿着浅色T恤,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小了几岁。柏嘉跟他并排走着,两人都有些许尴尬。黄昏时分,一家家大排档都开始坐满了人,从大肠面到小龙虾到各种烧烤,各家的饭菜气味急不可待地漫溢出自己的地盘。这条街夜晚的空气是各种香料和镬气的斗殴场。两人又走了一会儿,许航开始担心起来:“你想吃什么?如果要吃素的话,这里选择不太多……”

“不是说好了吗,”柏嘉说,“今天就带我去你平时去的地方。”

“你认真的吗?”

许航在一家烧烤摊忐忑不安地坐下来,老板搬来一块大铁板,上面是猪大肠、牛小肠、粉肠和配的蔬菜。铁板下火烧火燎,铁板上的肠们则被嗞嗞烤出油。许航还要了两大杯啤酒。

“这是不是太过了?”许航隔着帽子挠头。

柏嘉笑着说:“没有,我只是很惊讶,平时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其实这么重口味。”

她这么一说,许航立刻脸红:“这东西一上来我就后悔了,别说你平时不吃肉,就算是一般喜欢吃得清淡的人看了都会犯恶心吧。”

“倒也不是犯恶心,”柏嘉轻快地说,“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对这些颜色和气味产生兴趣。”

“什么意思?”

老板拿着把巨大的剪刀过来,把烤好的肥肠们剪成一小段一小段,又把蔬菜放到铁板中央。

“多香,其实我比谁都想吃这些,”柏嘉说,“但就好像厌食症一样。不是天生不爱吃,而是为了某种目的,不断催眠自己,让自己对这样的食物产生厌恶感。”

许航安静地看着她。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柏嘉忽然觉得,今晚她很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许航单纯又安静的样子让她很有安全感。他就是这样的人,不随便说话,也不随便做判断。他的出现仿佛只是为了配合她。从手术室到天台,许航总是这么默默地,在她需要的时候,他都会及时地做出反应,推一针药物或是递半包烟,保守秘密同样是他最擅长为她做的事。

柏嘉夹了一块肥肠到面前的碟子里,犹豫了一会儿,又从口袋里拿出了烟。许航体贴地把打火机给她。

“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因为个子很矮,所以经常被班上的男生欺负。欺负的方式无非是,在你铅笔盒里放一条毛毛虫,或者是放一只蝴蝶。他们不知道,其实我天生就不怕这些东西,不会像别的女生一样,一看到就发出尖叫,让他们有满足感。于是,他们往里放的东西越来越夸张,直到有一天,我的铅笔盒里游出了一条小蛇,我还是没表现出惊慌,这让他们很失望。但其实,我心里有反应,我很讨厌别人这么对我。我要以牙还牙。

“那天,五年级的学生做生物实验,用了小白鼠做解剖。我知道这事,就跑到生物实验室,偷了一只他们已经用过的小白鼠,想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放到那个带头的男生铅笔盒里。但小白鼠太大了,铅笔盒怎么也关不上。“所以,我就把小白鼠的头单独剪下来了。”

留在铁板上的肥肠被烤得滴下油,穿过板子间隙落到炭火中,在两人面前平地蹿起了一团火焰,忽地烟熏火燎。老板从容地从隔壁桌拿了点冰块,往铁板上放了几块,压住了火势,又把肥肠全部分进了两人面前的碟子,说了声“请慢用”便走了。

“那个小男孩应该留下了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吧。”许航尝了尝肥肠,又喝了口啤酒。

“他号啕大哭,成了受害人。”

“你呢?”

“我父母被叫到学校,老师说应该对我加强教育。”

许航认真地点点头:“那我想听听你父母怎么说。”

柏嘉用筷子拨弄着碟子里的肥肠,像是在犹豫不决要不要下口。

“这件事让我看到了爸妈对我截然不同的态度。我爸觉得,只要正确引导,也许我能像他一样,成为一个外科医生。我妈呢,她气急败坏,告诉我这是犯罪。我当时不明白,我说,可这只小白鼠已经死了呀。但我妈说,就算它死了,你还是对它做了很无情的事。这叫作毁坏尸体罪,一样要受惩罚的。”

许航皱起眉头:“我觉得你妈妈有点想多了。”

“但是从那天起,我妈妈就改变了对我的看法。”柏嘉说,“她好像永远在审视我,提防我。她会问我,看到血是不是很兴奋?有没有对别的同学有做同样事情的想法?”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我就开始不自觉地压抑自己,不能看到血,不能看到生肉,慢慢地,就连熟肉都不想碰了,再到鸡鸭、海鲜。学了医之后才知道,这是一种自我戒断。”柏嘉抬起头对许航笑着,“可就算这样,好像也没能改变她对我的看法,最后我爸妈离婚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了我妹妹,最终还是没要我。”

柏嘉和许航又陷入了沉寂,两人齐齐望着烤盘上的肥肠。

“你确定要吃吗?”

许航问了句。他体贴地给她夹了块土豆,眼看着柏嘉心一横夹起肥肠送到嘴边。她深呼吸了一口,许航紧张地看着她。

柏嘉却放下了肥肠:“今天,还是算了吧。”

吃完饭,柏嘉想要散步回家,许航陪她慢慢地走着,有一段街道路灯很暗,浓密的树影只在人行道上漏出细微的光线。柏嘉走过去的时候,忽然抓住了许航的手。

他的手很大,有着明显的骨节,跟他文弱书生的样子很不符合。

柏嘉挺主动地转到许航面前,搂住了他的腰,许航也顺势低下头去,不自觉地抱紧了他。她能听到他有点紧张的呼吸声,他露出的脖子和锁骨之间散发出好闻的肥皂香气,竟然没有半点汗味。柏嘉想着,他是个如此单纯、干净,不谙世事的年轻男孩,什么事都愿意依着她。

但她终于没让他吻下去,而是把头埋进他怀里,不像依偎,更像是躲避。许航的身体很僵硬,柏嘉这么一躲,他便更不知所措了。

半晌他听见她苦涩的声音:“今天,还是算了吧。”

两人又回到了并排走路的姿势,慢慢地在暗影间向前挪动着。

“为什么离婚呢?”

许航问。她知道自己应该诚实回答他。

“因为这婚姻一开始,就完全是个赌注。”柏嘉回答,“但现在看来,我输了。”她侧过脸看看他,笑了,“是不是我说得太玄了?”

“嗯。”

“简单来说,就是在这段婚姻中,我没有达到我想要的目的。”柏嘉在黑暗中看着前方。

“那你想要什么呢?”许航问,“如果你没有解决你心里最大的那个问题,你就不适合下一段交往。”

柏嘉没回答,她向前走着,觉得鼻子有点酸。命运好像掷骰子,她先是得到了一个好男人,然后又遇到了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现在她的面前,又是个极好的男人。公平。她心中喃喃自语着。许航的话给了她久违的安全感,仿佛又让她回到了多年之前,可以去放心做一件事,完成某个心愿。

许航送柏嘉回到家,她看着他一点点走远,然后打开门。

家里没人。

裘晏伟应该还在医院加班,这个点不会回来。郑迟搬走了,郑主叶也不在了,她得慢慢习惯这样空荡荡的家。柏嘉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打开电视看了会儿,却还是无聊。她站起身来,开始慢慢地整理客厅的大书架。书架从来都挺乱,上面大多是裘晏伟和何微年轻时的藏书,也有很多柏嘉柏霖学生时代看的小说、散文集之类。郑迟初进家门时看着这书架说过,这里放太满了,没他下脚的地方。现在想来,确实如此。有些自己童年时代的书根本都找不到,是因为书架上不够地方放了,仗着每一格都又宽又深,就重叠着放了两层的书。

柏嘉从下到上整理了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忽然发现郑主叶那本老菜谱不知为何,像是被什么人胡乱地藏进这堆书里一般,插在某个格子的里层。她把本子拿在手里看了看,确实,这就是郑主叶生前整天当宝贝一样几乎不离身的菜谱。但为什么会在这里?据说后来警方也没找到这本本子。但既然郑主叶已经坦白了一切,这本子也就不重要了。

她慢慢地翻了几页,忽然心生感触。过了一会儿,柏嘉下楼来到厨房,打开冰箱看看剩下的食材,开始做起了菜谱上的某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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