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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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考虑的,”陆帆把鸡蛋塞进嘴里,“哦,这儿的鸡蛋味道不错。”

“是吗?”付国涛站起来,“我也去拿两个。”

两个人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客客气气地吃完了早饭,付国涛把陆帆送出了宾馆,目送他上车离去,然后回到了房间。整整一个上午,付国涛都在惦记着这事儿。陆帆来找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真的想联手,以保证钱花得安全,还是想试试自己会不会冒险打款,在初十之前把钱交给于志德?抑或是为了告诉自己他会提前打款,让自己提前把钱交给于志德,他们后发制人,探听于志德的用途,再把钱打出去?这事儿透着一股子怪味道,付国涛心里没底,虽然汪洋签的合同装在自己的包里,但是付国涛很清楚,这笔钱实在不是个小数目,能不能花在刀刃上,是非常关键的,就连一向对他信任有加的汪洋,在他此次前往石家庄之前,都一再叮嘱他要小心行事。

现在张亚平的话根本不可信,他这个老滑头,抓住了SK与赛思的软肋,一边讨好一边挑拨,正好乘此机会和两家大外企签下长达几年的代理合同,一来大赚一笔,二来此后几年他都有了生意,而且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可以牵制SK与赛思,他现在只会把正话反说、反话正说,恨不得两家公司马上让他把钱打给于志德,然后他抱着两份合同回家睡大觉去。SK在石家庄的关系,多在汪洋手上,但是汪洋到目前为止,并没有问出什么具体的内幕,一切都和年前没有什么两样。这笔钱到底是出还是不出,付国涛觉得自己思路有点乱,如果决定出,他是说什么都要赶在赛思之前的,如果决定不出,那他一定会逼着赛思把这盆“水”给泼出去。就是这要出不出的折磨人啊,付国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左思右想,找不到明确的答案。

这时,门铃响了,付国涛走过去打开门,薄小宁哼着小曲走了进来:“付总,中午去哪儿吃饭?我请客。”

“别请了,”付国涛回到座位上,“烦着呢。”

“怎么了?”

“没怎么,”付国涛道,“你在石家庄的朋友多,有没有问出什么?”

“问了,”薄小宁道,“都是老话,什么要查他,查完就完,他继续干晶通。”

付国涛沉思不语,薄小宁道,“付总,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我在想这钱到底什么时候出比较好,”付国涛道,“拖过初十也是一个办法。”

“拖过初十?!”薄小宁吓了一跳,“为什么要拖过初十?!”

“他为什么定在初十?”

“这还不简单?”薄小宁道,“初十之前要用呗。”

“用在什么地方?”

“肯定是打点啊,”薄小宁道,“这事儿也不好问,您说,要是您开口要钱打点,完了我问您,您要钱干吗,打算向谁行贿,您不得一耳光拍死我啊。”

“我就是有点不放心。对了,早上陆帆来过了,他想让我和他一起联手拖过初十。”

“陆帆?!”薄小宁急道,“他的话你也信?这摆明了是想让我们在他们之后付钱,他们先送了钱当了好人,我们再巴巴地跟在后面送钱,到时候人家觉得咱们SK小里小气的,影响多不好。”

“拖过初十也没有什么,”付国涛道,“如果是给别人钱,早一天晚一天应该问题不大。”“天啊!天啊!”薄小宁道,“问题大了,您知道那边收钱的人拿钱干什么用?有没有急用?于总开出这个时间,肯定是别人给他的时间,要是坏了人家的事,就是坏了于总的事,事后再把钱拿出来,还有什么用啊?付总,您一向干脆利落,这回您是怎么了?您还真被那姓陆的忽悠住了?您不想想,这姓陆的多损啊,前一段用BTT死活把您拖在北京的是谁啊?这人凡是跟您说的话,一百句里面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这样,”付国涛道,“今天不是初六吗,我让张亚平先帮忙准备着钱,你再打听打听,他到底干吗用,不行请你父亲帮帮忙,我和汪总这边也会去问一问。唉,主要现在是春节,消息很不畅通,要是时间不那么紧,一切都好说了。”

“您放心吧,”薄小宁见他话里的意思有松动,连忙道,“我一定给您打听得清清楚楚。”

陆帆觉得付国涛表面上拒绝与自己联手,而且回答得斩钉截铁,要付钱,但是从内心来说,付国涛是犹豫的,自己和他同处一个职位,送钱容易,送出去之后的后果却是要由他们自己承担的,这不可能是个轻率的决定。

陆帆拨了顾海涛的手机,两人随意聊了几句。顾海涛正和几个朋友在上海过春节,陆帆打听了一会儿晶通的事情,发现顾海涛说的信息还没有自己掌握的多,便问候了几句,挂上了电话。现在只能把希望放在欧阳贵与何乘风的身上,看看通过另外的渠道和政府关系能不能问出多一点的内容。而陆帆唯一的工作就是保持与于志德的联系,于志德似乎很忙,只是在电话中催促他赶快准备钱,并不肯与他见面。李才厚的兄弟天天守在于志德的家门口,从初六到初七,从初七到初八,于志德只是每天陪着张庆,偶尔也去厂里,并没有什么大的举动,其间去过两次银行、一次旅行社。李才厚的人去问了,说是打听清明节有没有短途旅行,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似乎没有任何征兆。

初八一早,薄小宁就来到了付国涛的房间,付国涛毫无睡意,正躺在床上看电话,薄小宁进门便道:“付总,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爸那边问到,说于志德那钱是要到北京疏通关系,让北京方面的人出面,说服省里面年后还按照他做的改制方案进行改制,他要一次扳倒王贵林,年后开始正常改制。”

付国涛正准备钻回被窝,听到这个消息不动了:“消息准确?”薄小宁兴高采烈地道:“你不想想,按照王贵林的改制方案,他这个一把手当得有什么劲?本来搞搞房地产、搞搞技术改造,不声不响地钱就赚回来了,按王贵林的搞法,拖着个大蜗牛壳一步一步往前爬,他爬到哪天是个头?!”

“这么说,他要钱是急于搞关系,抢在改制之前把省里的决定扳回来?!”

“对!”薄小宁道,“所以他急啊,不然一旦改制启动,他再想扳就来不及了。”

“那他春节期间怎么不动?”

“怎么没动啊,”薄小宁道,“不是我们把他耗着嘛,没钱他动个屁啊!”

“小宁,”付国涛严肃地看着薄小宁,“消息准确吗?”

“准确!”薄小宁道,“我爸亲口说的。”

“事情重大,你要慎重!”

“这我亲爸爸说的还有假吗?”薄小宁急了,“我的老总,你再犹豫,消息传到赛思咱们就完了!”

“好!”付国涛立即来了精神。他一个箭步蹿到床前,从枕头边取出手机,拨了张亚平的电话。“张总!”付国涛沉声道,“你立即帮我准备钱,今天下班之前,我要付给于总,合同我随手带着,你看是去你公司还是……?”

“来我公司吧,”张亚平道,“不过上午我要准备一下。对了,付总,你怎么想通的?”

“我怎么想通的你别管,你只要准备好钱就行了。”

“行行行,我一天都在公司,你随时过来。”

付国涛想了想,又给汪洋打了电话,汪洋听完他的解释,道:“国涛,我一向知道你的能力,你的决定我肯定支持,既然消息可靠,你就这么办吧!”

“好!”付国涛挂上电话,吐出一口气,朝着薄小宁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张亚平一面命财务准备好钱,一面给欧阳贵打了电话,欧阳贵闻说SK决定今天傍晚之前付款,吃了一惊,连自己都没有打探出的消息,SK从什么渠道听到了什么风声?他问张亚平:“你没有问他是什么原因吗?”

“问了,”张亚平苦笑道,“他哪儿肯说。”

“会不会是通过你试探我们一下?”

“不像!”张亚平道,“看样子是动真格的了。”

“你先办着,但是速度要放慢,我会给你一个准确的消息。”欧阳贵放下电话,立即给何乘风打了过去,何乘风已经在北京的办公室上班了,他听了欧阳贵的汇报,也觉得吃惊。欧阳贵道:“你的内线有消息吗,能不能问问?”

“我来安排。”何乘风挂上电话,立即给车雅妮发了一条短信:付决定付款,速问原因,半小时内必须有消息。

不一会儿,何乘风的手机响了,何乘风打开一看:薄小宁父亲内线消息,于要用钱买通北京关系,在改制前换回他原来的方案。付说消息可靠。

何乘风想了想,回复:北京什么关系?

车雅妮回:不清楚,问不到。

何乘风回复:谢谢。

之后车雅妮便无消息了。何乘风把这条消息转发给陆帆,然后给他打了电话,陆帆正准备去欧阳贵的房间,看见消息后大吃一惊:“何总,你怎么看?”

“局势还是不明,”何乘风道,“我觉得还是要慎重。欧阳呢?”“我马上去他房间,”陆帆道,“要他听电话。”

“好!”

陆帆来到欧阳贵的房间,把手机的免提打开,对着手机道:“何总,可以了,我把免提打开了。”

“欧总,”何乘风道,“我转了一条短信给你,收到了吗?”

欧阳贵打开短信看了一眼,然后又仔细地看了两遍:“收到了。”

“你怎么看?”

“我们不送自然有人送,早送晚送都是送,何不趁早?”

“弗兰克的意见呢?”

“他在北京见什么人,要送什么人礼?”陆帆道,“这钱要得太多太急,我觉得不合情理!”

欧阳贵哼了一声:“何总,这事儿还是你拿主意吧!”

“我同意弗兰克的意见,后发制人,看他拿了SK的钱到底到北京来干什么,要见什么人,打通什么关节,然后我们可以在北京帮他疏通关系,在北京送给他。”

欧阳贵叹了一声,半晌没有说话。陆帆也心情郁闷,没有言语。何乘风似乎能感觉他们的心情,呵呵笑道:“怎么,好像你们都反对我的决定?”

“于公来说,你是一把手,”欧阳贵阴恻恻地道,“反对也没有用;于私来说,我把你当大哥一样尊重,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我没有意见。”

“那弗兰克呢?”

“送,心里不踏实;不送,还是不踏实。”陆帆苦笑道,“老板,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支持你的意见。”

“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向于志德解释?”何乘风道,“你们有什么好主意?”

“我看这样,”欧阳贵道,“钱必须由张亚平支付,我们可以说您有不同意见,想当面在北京见到于总之后,再和张亚平签订协议,让张亚平付款。”

“就是说,我不信任你们了?”

“这也没什么,”陆帆道,“数额比较大嘛,再说他反正初十以后要在北京,到了北京再把这个关系慢慢理顺。”

“跟张亚平打声招呼,让他初十以后也来北京,而且带着准备好的钱来,再跟于志德打一声招呼,就说我初十之后在北京请他吃饭,他什么时候有空我什么时候请客。还有,他在北京有任何困难,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帮忙,请他尽管放心。”

欧阳贵与陆帆点头称是。何乘风挂上电话,欧阳贵与陆帆四目相对,两个人都露出既沉重又轻松的微笑。欧阳贵道:“张亚平那边我去说,于志德那边……”

“我来吧,”陆帆道,“我和他解释。”说完他慢慢地回到房间,又静静地坐了几分钟,拨了于志德的电话,“于总,那笔钱我们准备好了。”

“是吗?”于志德的心情听起来很不错,“今天能到账吗?”

“是这样,这笔钱要从张亚平那边出,而何总明天才回北京,所以我们想请张总到北京签订一份代理合同,然后让他把钱给您。”

“明天?明天不就是初九了吗?”于志德的声音一变,“后天还来得及吗?”

“您看是不是明天和我们一起走?这样明天就可以到北京了。”

“到北京?我去北京干什么?”

“哦,是这样,有朋友说您年后要去北京,我还以为您这些天会去呢。”陆帆打着哈哈道,心里却觉得不对了,“我们何总想让我转告您,这笔钱您放心,只要您需要,我们随时给您,另外您在北京方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他一定会尽全力帮忙。您什么时候到了北京,他请您吃饭。”

“再说吧。”于志德问,“你什么朋友说我年后要去北京的?”

“哦,一个生意场上的朋友,无意中聊起的。”

“那钱初十能给我吗?”

“您初十不去北京?”

“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电话吧。”

于志德挂断了电话。陆帆觉得要么是于志德想私密地办理这件事,要么就是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他摇了摇头,心情十分复杂,要是这事真的被SK抢先办了,帮了于志德的大忙,他们再想扳回一局,就要费太多力气了。陆帆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这几天感冒了?为什么这么犹豫,连一点决心都没有呢?

而欧阳贵,也是闷坐在房间里,他和张亚平联系完毕,通知他初十和自己、陆帆一起去北京签合同。张亚平一听去北京,就知道这事儿悬了,但他满口答应,并表示自己会把钱准备好,然后和他们一起回北京。乔莉懒洋洋地坐在办公桌前,回到北京上班已经几天了,她还是有点提不起劲儿来,还是杭州好啊,虽然又冷又潮,但是家乡话、家乡菜、父母亲人,都让她留恋,本来以为一回来就会投身到晶通火热的项目中,谁料回来几天了,一点事情都没有。陆帆说是在石家庄有事情,欧阳贵也不在公司,她就天天坐在办公桌前上网。大概春节时候吃得太多,公司好多同事都说她胖了,她决定少吃一点,以达到减肥的目的。

树袋大熊也不知在忙什么,几天之中只聊了一次,大概工作也很忙吧。唉,乔莉唉声叹气的,觉得一点儿劲都没有。不过整个公司都是懒洋洋的,估计要再过一个星期,大家才能从春节的美梦中逐渐回到现实。

她翻开一个网页,又翻开一个网页,真无聊啊。忽然,电话响了,她拿起电话,居然是陆帆,乔莉一下子有劲了:“老板,有什么安排?”

“你立即回家准备一下,然后回公司,跟何总的车一起来石家庄。”

“去晶通?!”乔莉又惊又喜,“要准备什么材料吗?”

“什么都不要,带两套衣服,可能要待几天。”

“好。”

“听着,”陆帆道,“不要告诉任何人,下午一点你们从公司门口出发。”

“好。”

乔莉立即收好电脑,回家拿了两套衣服,赶回了公司。她到食堂随便吃了一点东西,然后提着电脑和行李来到公司楼下。不一会儿,何乘风的车开了过来,何乘风已经坐在里面了,乔莉把行李放在后备厢中,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何总好。”

“好啊,安妮,”何乘风笑容满面地道,“吃过午饭了吗?”

“吃过了。”

“过年回杭州了?”

“是的。”

“父母身体都还好?”

“挺好的。”

“你们天天在外面忙工作,难得回去,父母很高兴吧?”

“挺高兴的。”

“杭州的天气怎么样?”

“不怎么样,隔三岔五地就下雨,烦死了。”

“喜欢北京?”

“不,”乔莉笑道,“喜欢杭州。”

何乘风哈哈大笑。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聊了一路,乔莉觉得何乘风的性格棒极了,既亲切又平和,而且知识非常渊博,相比较之下,欧阳贵让人紧张,陆帆有几分乏味。果然是大总裁,才华、水平、能力都不一般啊。乔莉不禁想,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何乘风这样的人呢?想到这儿,她偷偷一笑,要是陆帆知道自己有这个想法,一定会气昏过去;而欧阳贵呢,肯定只会冷冷地点点头,什么话都不说;要是父亲呢,哎呀,肯定会觉得自己又自作聪明了;要是瑞贝卡,估计会尖刻地道:“你要是能当总裁,我就能当美国女总统了!”要是刘明达,肯定又要啰唆一堆唠叨一片;要是薇薇安,估计就要尖叫着喊“滚!”要是狄云海……乔莉猛然间想起,自己答应帮他带茶叶,唉,居然忘得一干二净,等这次出完了差,就回北京找个茶叶店买一点,只当是从杭州带回的送给他。

何乘风见她不怎么说话了,也就不说了,两个人闭眼休息了一会儿。车开得很快,而且行驶平稳,大约傍晚的时候,他们就到了石家庄世纪大饭店。

欧阳贵与陆帆都在门口迎接何乘风,何乘风下来与二人握了握手,乔莉也从车上下来。她看见欧阳贵与陆帆满面笑容,似乎有什么喜事发生,也不好多问。她拿着自己的行李,从陆帆手中取过自己房间的钥匙,这时陆帆道:“你回房间收拾一下,晚上去晶通吃饭。”

“去晶通?”乔莉笑了,“谁请客?”

“王总请客,”欧阳贵道,“他一个劲地说你好,你要好好表现。”

“好。”乔莉跟着他们上了电梯,在自己的楼层下了。欧阳贵与陆帆一直把何乘风送到房间,一进门陆帆就忍不住兴奋,道:“何总,还是你的决定正确,我们不付款是完全对的!”

“那天弗兰克问于志德是不是准备去北京,估计他害怕了,”欧阳贵道,“他连夜带着张庆走了,到现在无影无踪,局里的朋友查了几天,说可能他们早就办好了假证件,人现在可能已经在国外了。”

“张亚平汇的SK的钱是打在离岸银行(离岸银行特指设在海外金融中心的、用来逃避国内金融监管的银行或其他金融组织)账上的,”陆帆笑道,“这下SK损失惨重。哎,何总,这几天我和欧总都在分析,分析来分析去,都觉得可能是薄小宁好大喜功,怕付国涛不打钱,编了一个假消息,结果,全赔进去了。”

“我们差一点!”何乘风坐下来,叹了一口气,“现在想想都危险。”

“这下我们跑到SK前面去了,”陆帆道,“王贵林这条线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SK又给了于志德好处,如果查不出来也就算了,要是查出来,张亚平都要跟着倒霉。”

“你这么想?”何乘风看着陆帆。

欧阳贵用力一咧嘴,哈哈一乐:“他不仅这么想,还想到了SK泼出去这么多钱,一定会想尽办法打下晶通,好把损失的钱赚回来。我们的任务很重啊,但是我们的确也很高兴,幸灾乐祸是人的天性嘛。何总,你可以理解吧。”

何乘风也笑了,他看着自己最得力的下属,道:“我现在担心的是王贵林。你们还不知道吧,王贵林今天请的,可不止你我,还有付国涛、薄小宁,还有一个人,你们猜一猜?”欧阳贵的脸沉了下来:“是汪洋?”

何乘风点点头:“不错,是汪洋!”

“这不是鸿门宴嘛,”陆帆也不高兴了,“怎么,把以前的事都给抹了,现在开始重新竞争?”

“我看他有这个意思,”何乘风道,“于志德一跑,晶通的所有事务都掌握在王贵林的手上。”何乘风看了看欧阳贵,又看了看陆帆,“我现在正式宣布,革命刚刚开始,同志仍须努力!”

欧阳贵与陆帆都笑了。“好啊,”欧阳贵道,“现在大家棋逢对手、将遇良材,那就他妈的好好打一仗。”

乔莉此时已经换好一套套裙,她把头发盘起,显得更加职业,然后提着公文包、挽着大衣下了楼。现在已经是六点半了,没过两分钟,她看见西装革履的何乘风、欧阳贵、陆帆从电梯拐弯处走了出来,何乘风走在最前面,陆帆与欧阳贵走在旁边,乔莉连忙走过去,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四个人上了三辆车,浩浩荡荡地开到了晶通宾馆的楼下。乔莉正准备下车,被陆帆叫住了:“今天晚上不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自作聪明,不要多说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乔莉见他神情严肃,不禁忐忑不安地道,“陆总,晚上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陆帆眉头一皱,乔莉不敢开腔了。两人下了车,跟着何乘风和欧阳贵走到宾馆门前,王贵林正笑逐颜开地站在门前:“何总、欧总、陆总,哈哈,小乔莉,欢迎你们!”他一面带着大家往里走,一面道,“今天还有几位客人,都是你们的老朋友,一块儿热闹热闹。”

何乘风也哈哈笑道:“我最喜欢人多了,是什么老朋友,王总透露一下?”

“见了就知道了。”王贵林带着他们走到一个大包间门前,亲自打开了门。乔莉走在最后,一进门便愣住了,SK的大中华区总裁汪洋正在与何乘风、欧阳贵握手,陆帆与付国涛、薄小宁也在打招呼。她愣愣地走了进去,见薄小宁在打量自己,忙微笑了一下。一时众人寒暄完毕,分宾主落座,乔莉坐在最下首,旁边是晶通的一位办公室主任,还有一个秘书,乔莉认出那个秘书就是她在电子行业解决方案峰会之前,调查晶通工人闹事的时候,清晨在王贵林家的楼道里遇到的其中一位,但是那个秘书并没有认出乔莉,他朝乔莉点头微笑道:“我姓邱,叫我小邱就可以了。”

“我叫乔莉,”乔莉掏出名片递给他,“同事们都叫我安妮。”

这时,包间服务小姐已经给每个人都倒好了酒,王贵林与欧阳贵面前是满满的白酒,汪洋、何乘风等人全部是红酒。王贵林看了看大家,举起酒杯道:“今天是一个团圆的好日子,我这第一杯酒,要祝所有的朋友牛年万事如意!阖家幸福!”说罢,他满干了一杯,欧阳贵陪了一杯,其余人都喝了一口红酒,包间小姐赶紧上来斟酒。王贵林又道:“我这第二杯酒,要代于志德同志向各位朋友道歉。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晶通的改制与发展,而且这段时间也付出了很多努力,不管是SK的市场活动,还是赛思中国的行业峰会,都让我们学到了很多知识。但是,于志德同志却做出了上对不起国、下对不起家的事情:携款潜逃!目无法纪!给党和国家、给晶通的干部工人、给各位朋友造成了损失!这都是我这个当领导的没有做好,”王贵林说到惨痛处,满是悲楚之情,“我自罚三杯,向各位朋友谢罪!”

乔莉大吃一惊,险些叫出声来。于志德携款潜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逃到哪儿去了?为什么陆总没有告诉自己?她看着何乘风、汪洋、付国涛、欧阳贵、陆帆等人,整整看了一圈,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有吃惊或不解的神色,大家都静静地看着王贵林满满地干了三杯酒,屋子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王贵林斟上了第五杯酒:“这杯酒,我要敬汪总和何总,你们都是中国最大外企的大中华区总裁,为了一个小小的晶通,你们能拨冗前来,我王贵林是万分感激,我自己干了这杯,以向你们表示感谢与尊敬!”

说罢,他又干了一杯。汪洋与何乘风连忙举杯,各自喝了一口。王贵林放下酒杯:“大家吃菜,吃菜。”

气氛一时松动起来,有敬酒的,有聊天的。汪洋回敬了王贵林之后,第一个便敬何乘风:“何总,我敬你。”

何乘风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提拔培养的SK大中华区总裁,内心十分高兴,不管赛思与SK的关系如何,他都很高兴自己当年的下属能有今天的成就。何乘风道:“祝你事业越来越顺利,家庭幸福!”

“那我就祝何总越来越年轻,阖家欢乐!”汪洋笑道,两个人都喝了半杯。

付国涛举起杯:“欧总、陆帆,我们喝一杯吧?”欧阳贵与陆帆都笑着举杯,各自喝了下去。乔莉见这种情况,也把杯子举了起来,对着薄小宁道:“薄经理,我敬您!”

薄小宁看了她一眼,端杯喝了一口。他是今天这桌酒席上心情最复杂的人,因为自己的贪功冒进,因为自己的假消息,导致SK一次性经济损失二百五十万美金。幸好从汪总到付总都没有发现他的过错,他们都安慰他不要着急,鼓励他把下面的工作做好,这让薄小宁十分服气,也让他对付国涛有了新的认识。从他跟着付国涛开始,付国涛就是个坏脾气的老板,但是这一次,他不仅没有说过他半句,而且在大老板汪洋面前替自己开脱,这让薄小宁十分感激,也从内心深处,找到了努力工作的一点动力与能力。

“安妮,”邱秘书端起酒,“我敬你。”

乔莉喝了一口。这时晶通的办公室主任站了起来,一手拿着酒杯走到汪洋身边,汪洋连忙站起来,他敬了一杯,接着他又走到何乘风面前,何乘风也连忙站起来,他一个一杯地敬着,直到走完了一圈。随后秘书小邱也站了起来,同样满场敬了一圈,借着酒和菜,桌上的气氛越发热烈起来,有说的有笑的,要是不知内情,还以为他们都是一家公司的好同事呢。

酒过三巡,已是酣畅之际,王贵林给小邱使了个眼色,小邱站起来对包间的服务小姐说了几句,小姐走出去关上了门。小邱拿着酒瓶站到了王贵林的身边,王贵林示意他满上,道:“我有几句话想告诉大家!”

满桌的人都安静下来。王贵林看了看大家,端起酒杯笑了:“我王贵林上过战场、当过厂长,一辈子有半辈子的时间都在晶通,晶通的效益不好,工人拿不到钱,我急啊。我的丈母娘长期患病,因为我挣不到钱,住不上高级病房,只能在家里静养,我急啊,可我就是再急,我也不拿不属于我的一分钱!为什么?”他看了看汪洋,再看看何乘风,“汪总,何总,我知道和你们比,我很土,没有留过洋,没有学过MBA,不懂红酒为什么好喝,不知道高尔夫应该怎么打,但是我王贵林相信,凭我的努力,凭党的政策,凭晶通一千多户工人家庭都想过上好日子、想当上有钱人、想和你们在外企的员工一样拿上高工资的美好愿望,我们就一定能把晶通电子做好,我们一定能通过改制,在市场经济中赚到属于我们的钱!我们的钱是从市场来的,是利润,不是受贿!是本事,不是权钱交易!我王贵林在这儿向二位老总表个态,SK和赛思的一分钱好处,我都不要!”

众人全都看着他,汪洋与何乘风轻轻伸出手,鼓了鼓掌,众人忙补充性地鼓了几声掌。王贵林笑了,眼睛里透出犀利的光芒。小邱又给他倒满一杯。

“大家不要急着鼓掌,”王贵林嘿嘿一笑,道,“我实话告诉你们,晶通改制国家拨款七个亿,这些钱要租新的土地、盖新的厂房,要给所有的工人办理社保,要把已退休的工人安安稳稳地移交社会,另外,我还要还清所有的三角债,不能债转股的银行债务,我也要还清,这些钱用了之后,我是倾家荡产,身无分文!那么,晶通的技术改造还要不要做?我告诉大家,一定要做,不做,就不能适应市场需要,不做,晶通的改制就是一纸空文!”王贵林看着汪洋与何乘风,“我知道,你们都是搞经济工作多年的行家,资本运作你们比我懂得多,只要二位能帮我解决了这七个亿的资金,晶通的电子改制方案就由两位来做,而且我相信,在未来,晶通一定会给两位的企业带来更多的利润!”

王贵林的声音从激动转为了平稳,他伸出端着酒杯的手,放在桌子前:“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我有可能和两位老总合作吗?”

汪洋看着何乘风,何乘风也看着汪洋,桌上所有的人,除了王贵林与他的两名员工,全部目瞪口呆。这是摆明了要SK与赛思帮他运作七个亿的资金,用于晶通电子的技术改造,他是一分钱都不要,他要了整整七个亿!乔莉震惊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语言表达,这……这……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她盯着汪洋与何乘风,看着哪位总裁会把桌前的酒杯举起来!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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