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傅府。
清风徐徐,竹影婆娑。
本还艳阳高照的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了一朵乌云,将太傅府给笼罩其中。
而凉亭里,一身玉白色长衫的陆景珩,正面色冷沉的坐在那里自饮自酌,无人知晓他深幽的眸子里究竟藏着什么,只瞧得出他周身透着一种寂寥和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冷意。
正这时,陆景珩的耳朵几不可见的动了动,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正要扬起掷出,却在看清墙上人的模样时生生顿住了。
那是一个穿着橙色华丽宫装的有着冰肌玉肤的娇俏少女,只见她此刻正吃力的趴在墙头上,身上的那种高贵之气全然消失不见,有的只有娇憨以及视线与他对了个正着而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
陆景珩死死地盯着墙上的人,清冷的眸子里透着一丝浅浅的错愕和复杂,不过瞬息便没了波澜。
“公主殿下可是爬错墙了?”陆景珩放下手中的酒杯,眉目疏淡,清雅矜贵。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努力挂在墙上的赵玖鸢眼眶却忽的一红。
没有人知道,她饱受痛苦和满心悔恨的死去时,她的灵魂并没有消散。
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尸体被扔到了乱葬岗,眼见着一群野狗围着要啃噬,她却无能为力,只能麻木的看着这一切。
可关键时候,那个清风霁月的,永远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太傅大人忽然出现,竟是凭借着赤手空拳对抗着一群饿极了的野狗。
最后,野狗死的死跑的跑,他也满身是血。
可他却全然不在乎,只脱下他染了血的白衫轻轻地裹在她的身体上,并将她无比珍视的抱在怀中,眼神绝望而又痛苦,懊悔又疯狂,一双眼更是如同染血了一般的猩红。
看着这一幕,她满脑子全是困惑,却忽然听到他满是痛楚的声音,“对不起,玖儿,我来晚了——”
这句话,似刻入她的灵魂中,便是灵魂破开时空重来一回,她也无法忘怀。
可……
再听到同样的声音,她却莫名觉得心中一阵酸涩,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些什么,可越是用力去想,却越是回想不起来。
不仅想不起来,还惹得她头上的伤口越发疼了,眼泪便再控制不住的滑落了出来而不自知。
赵玖鸢这模样瞧着有几分委屈可怜,陆景珩见状面色骤冷,声音也似染了几层的寒霜,“可是谁欺负公主殿下了?”
赵玖鸢闻言回神,对上陆景珩那冷冽的眸子,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没人欺负我……”
说话间赵玖鸢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墙下,然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个……陆太傅可否先帮本宫下去?”
她这是第一次爬墙,只想着怎么上来,忘记考虑怎么下去了。
陆景珩闻言神色一滞,微微顿了顿,随即走到墙脚处朝着赵玖鸢伸出了手。
赵玖鸢见状有些犹豫:“……陆太傅可否让下人搬来梯子?”
不是她不信陆景珩,实在是这墙太高了,陆太傅又是一文官,瞧着身形单薄……她实在是怕摔疼了。
陆景珩闻言收回了手,脸上表情十分冷淡,“今日府中下人休息。”
意思是没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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