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提着一盏灯,站在长长的甬道前。
她的脚步落在墓道的地砖上,发出轻轻却悠长的回响。
这条墓道深不见底,只有谢姝手里的烛光陪着她一步一步的向前。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只知道她要继续向下走。
很快,她就路过了左右两个小小的过洞。探身去看,陪葬的东西不多,都是一些平时用的瓷器,都是同样的颜色,天水之青。
第二对的过洞里的东西更少,只有一些书画,似乎都是出自墓主人之手。
最后一对过洞倒有些奇怪,都是空的。
推开两道石门,就来到放置墓主人棺椁的后室。
后室不大,巨大的棺椁占了后室的三分之一。
谢姝抬头看着棺椁上描绘的繁复花纹,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伸手去推开了椁的盖子,露出里面红色的内棺。
谢姝怔怔看了那个棺材片刻,一手提着灯,另一只手轻轻松松的掀开了棺盖。
里面躺着一个白衣少年。
少年看起来好像睡着了一般,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面目清秀,神态祥和,他躺在那,好像是睡着了的仙人,不染一丝凡间之气。
“季……无忧?”
谢姝话音刚落,棺材里的少年瞬间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璀璨却又空灵,一眨不眨的盯着谢姝,突然诡异一笑。
谢姝来不及反应,只见那少年伸出手,一下子就把谢姝拉进了棺材里。
视角瞬间天翻地覆,谢姝只见她刚刚站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本应该躺在棺材里少年变成了二十多岁的样子,更加俊美的轮廓,越发出尘的身姿,却穿着一身华贵长袍,袍子上纹着栩栩如生的金龙,戴着通天冠,俯视着她。
人间帝王。
谢姝想开口说话,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想出去,奈何动用了一身的内力,却分毫都动弹不得。
棺外的人露出了一个陌生的微笑,抬手合上了棺盖。
视线里最后一丝的亮光都消失后,谢姝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前仍是熟悉的她在大理寺的居所,外面的天刚亮,朦朦胧胧的光从窗外透了进来,染黄了床边的纱幔。
谢姝松了一口气,试了试头上的汗珠。
前几日从淳英公主那里回来,谢姝一直觉得心神不宁,她总觉得有人在布一张很密很密的网,把当年所有有牵扯的人都重新网罗进来,目的或许也不只是单单复仇这样简单。
明安公主案,大理寺卿案,她全都牵扯在内,还有与她结识的季无忧,一切的一切都与永安之乱扯上了关系。
那她呢?她明明跟永安之乱没有任何牵扯,为什么会被卷了进来?
难道真的是无端受到牵连,还是有人希望借用她的手挑起事端?亦或是,她的哥哥谢旻,与五年前的案子有关。
那无疑是最坏的想法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查下去,毕竟这个事件牵扯太大,一个不慎,不只是丢了身家性命,更有可能震动朝纲。
越想越头疼,她干脆起身梳洗梳洗出了房门,去前厅转转,结果前脚迈进去,就看见了浇花的宋予川。“小谢少卿?起这么早啊!”
“也不早了啊,算算天色早朝都要结束了。”
宋予川上上下下打量了谢姝几圈,“您这看上去,也不像生病啊,连着几日都请辞不上早朝,小心圣上怪罪。”
“圣上会体恤的。”谢姝找了个椅子坐下,伸了伸懒腰。
生病也不假,毕竟她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利索,她只是不知道上朝之后该如何面对一些人。
纵使在朝中沉浮五年,谢姝也没有学会带上面具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想法掩瞒于心。
“自从赵大人走后,这些花也没人照看了。”宋予川叹了口气,“冬日寒冷,饶是耐寒的花也需要悉心照顾才是。”
“是啊。”谢姝喃喃道。“我们也在也听不到唠叨了。”
“少卿还需振作才是,如今我们是失了领头羊的羊群,担子要落到您肩上了。”
谢姝弯了弯嘴角,“好久没有听到过你说这么这么正经的话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之前赵大人在的时候,还会夜里清早给我们送些吃的。”宋予川瘪了瘪嘴。“小谢少卿,这些事情以后您也得一起担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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