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承面色不善,“怎么回事?”
“具体的不清楚,我和十七到的时候,正好在山腰处遇见了下山的谢少卿。”玄九指了指谢姝房门口站着的展锋。“展锋跟着上去的,不过他说离的有段距离,并不知情。”
“回来用膳了么?”
“没,展锋问过,说是不必了。”
卫承点了点头。
“对了候爷。”玄九得意的眨眨眼,“谢少卿本来想回大理寺的,被我强行劝回来了。”
卫承看着玄九邀功的表情,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玄九咂咂嘴,刚想告退却听到一声吱呀门响。
谢少卿打开了门走了出来,身上的银线麒麟纹在夜色中熠熠发光。
“侯爷也在?”
玄九疑惑的挠挠头,此时的谢少卿看上去正常无比,仿佛一个没事人,和回来时在马车上判若两人。
“哦,我只是有点饿了,所以想要找点吃的。”
谢少卿笑了笑。
“候爷要一起吗?”
候府的后花园有一个人工挖出来的湖,湖边有一座亭子,亭上的匾额题着两个字“疏雨”。
亭的四角挂了灯笼,侍女放下了透光的暖帐,又在帐角压上暖炉,整个亭子立刻暖了起来。
谢姝跟着卫承走了进去,着实惊讶了一番。
不过刚刚过了小半个时辰,亭内布置好的桌上已经摆上了好几道菜品,一掀开帷帐,香气扑鼻,谢姝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默默感慨了一下卫承的骄奢。
“坐吧。”或许是在灯笼光线的印衬下,卫承的眼角眉梢看起来柔和了许多。“饿了就先吃。”
谢姝打量了一眼桌上的菜,五道菜一道汤,道道皆是肉。而且只有她的座位面前摆放着碗筷,卫承面前只有一个酒盏。
“候爷不用么?”
“用过了。”
谢姝道了声谢,拿起筷子就开吃,她现在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反正卫承也不是第一次看她吃饭。
她细嚼慢咽的吃着饭,卫承也不说话,看起来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只是在旁小酌。
他喝着喝着,谢姝坐不住了,不知道卫承喝的是什么酒,酒香扑鼻,香气一直勾引着坐在对面的谢姝,她不由得开口问道,“候爷饮的这是什么酒?”
“怎么?”
“闻起来很香。”
卫承笑了笑,眼底染上几许逗弄之意。“你想喝?”
谢姝摇了摇头。
“只是问问。”
“这是西域的酒,别人送的。”
谢姝装作没听见,低头夹菜。
“等你伤好了再喝。”他的语气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这下谢姝不敢抬头了,怕对上他的眼睛。
气氛有点尴尬,谢姝还品出了一丝令人难耐的暧昧。
好在卫承开了口。
“说吧,你有什么事要求本侯?”
谢姝不由得干笑了两声,“候爷何出此言呢。”
卫承弯了眉梢,眼角染上了平日的讥诮。“没事你会约本侯一起用膳?”
被猜中心思的谢姝只能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确实有事,不知候爷能否相助。”
“你想进内宫?”
“候爷果然聪明绝顶,无人能及!”
卫承嗤笑了一声,“少拍马屁,赵延年的案子已经结了,你的罪名已经洗清。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莫要插手。”
谢姝放下了筷子,”候爷是否也知道些什么?譬如,永安之变?”
“谢灵毓。”
这是第一次卫承连名带字的叫她。
“你好大的胆子。”
卫承的脸色明显已经不悦,眉头低低的压着细长的眸子。
“你以为你身上的官职有多大?还是觉得你有十几个脑袋够砍?”
“我……”谢姝开口,却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她该说什么?说她怀疑自己的哥哥,真正的谢旻正是因为卷入了永安之乱才至今不知所终?还是说赵大人的案子并没有结束,背后的势力必然跟五年前的政变有关?
第一件事,她不能说。第二件,她不说,卫承必然已经知道。
“我有必须要知道的理由。”
卫承气笑了,“行啊,古往今来也不乏想做明白鬼的,想寻死就去,本侯不拦你。”
话说的虽然绝情,但谢姝岂能听不出他是好意?
斟酌了片刻,谢姝开口道。
“侯爷对我大恩,谢旻不会忘。”
卫承表情未变。
“不论是前些日子救我于危难之中,还是……让赵姑娘去陛下那边换我自由。”
听了这句话,卫承抬眼看了谢姝一眼,晒笑一声。
“你这句话,委实不是感谢一个人的语气。”
谢姝扯了扯唇角,“侯爷权倾朝野,又智计无双,若是想要一个人永远不得翻身,也是轻而易举的很,下官明白侯爷和赵大人有私怨,自是对赵家的人的死活不放在心上。”
卫承笑了,脸色却更加阴沉,“谢少卿这是在怪本侯带赵宛如进宫面圣?”
“下官哪敢。”
卫承手中的杯子搁在了石桌上,声响有些重。
二人一时之间有些无话。
卫承不知道自己还坐在那等什么,以他平时本就无多大耐性的性子应该转身就走,顺便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理寺少卿如何是正确的为官之道。明明是她有事求自己,说着说着还摆起了一张冷脸,为了一个女人与他置气,她这是仗着什么?仗着自己不会拿她怎么样?
谢姝话说出来口也有些后悔,她的确气卫承在赵宛如一事上推波助澜,可若不是卫承,她如今恐怕不会好好的坐在这里,无论是因为什么,这个心狠手辣的年轻侯爷,其实从来都没有害过她。她明明是要求侯爷带她进宫,如今不知道怎么事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凭什么认为卫承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她?“侯爷,下官只是要弄清楚是谁想害我。”她叹了一口气,主动给卫承斟了一杯酒。“赵忠死之前说的话,明显透露出他和那日混入禁军,又在几日后追杀我的人是一伙的。”
卫承不说话,只有眼睫在烛火中轻轻的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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