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好了伤才能走。”
谢姝惊讶的抬起头。
彼时天边突然响起了阵阵闷雷,谢姝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雷声中错漏了一拍。
“想做什么就吩咐禹七,不必客气。”
卫承突然起身,头也没回的扔下这一句话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虽说这个词,好像用在威震朝纲的昭平候身上不太合适。
谢姝笑着摇了摇头,垂眸看去,衣衫上的麒麟在暮光里栩栩如生。这一日,赵忠一大早就出了门,暮色四合才回来。
他打开房门愣住了,只见一个人坐在他的书案旁,对着他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谢少卿,您怎么来了也不知会我一声。”
赵忠松了一口气,笑道。
“抱歉忠叔,我来的早,一直见你未归,便自作主张进来等候。”谢姝笑着开口。
“无妨,倒是劳少卿久等了。”赵忠上前了几步,看了眼谢姝却怔了一下。“少卿……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是么?”谢姝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了然。
这几日养伤住在候府,谢姝不好差人去大理司拿自己的衣服,毕竟是自己的房间,万一被发现了些其他东西,或许有暴露身份的危险。所以她也只能穿着候爷给的衣服。
不过除了第一日以外,第二日以后玄九送来的衣服都比较合身,只是每件衣服的款式都是类似的款式,明显只有卫承才会用的纹路,如她现在穿的这件,玄色底暗红麒麟纹银锦袍。
此番的意思其实有些明显了,只是谢姝不想去细想,也没有精力去猜测卫承的心思,赵大人的案子尚未解决,留下的字条也还未参透,她如何去考虑那些儿女情长之事?
“忠叔,您在这赵府很久了吧。”
“回少卿的话,五年了。”
“五年了啊。”谢姝叹了一声,“有件事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忠叔可否为我解惑?”
“少卿请讲。”
“永安之变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您对相处五年的人痛下杀手?”
赵忠身子一僵,干笑了两声。“少卿在说什么,小人听不懂。”
“忠叔与我也是相识已久。”谢姝垂眸抿了抿唇。“没有把握的话,我岂会说出口?”
“小人可以理解少卿的心情,老爷走了我心里也很是悲痛,只是少卿不能无凭无据的怀疑人呀。”
“哦,是吗?”谢姝坐着不动,伸手往墙上一指。“那是什么?”
墙上的是一炳刀鞘,一把很小很精致的刀鞘,看起来像是西域的东西。
“不过是早年从西域买来的玩意儿,装饰用的。”赵忠立马答道。
“那为何只见刀鞘,不见刀呢?”
“刀身很早就遗失了,自从小人来候府的时候,它就挂在那。”赵忠不慌不忙,“难不成谢少卿怀疑是小人用那把不存在的刀杀了老爷?”
谢姝放下了手,“当然不可能是那把刀了,不过我已经看过了,那把刀身的伤口却和赵大人身上的完全吻合。”
“哦?或许是有人和小人有同样的刀呢,再说小人能把那刀藏到哪里呀。谢少卿何故一直抓着我不放呢?”
“忠叔,最近天气很冷吧。”
赵忠见谢姝突然换了话题,不解却又不敢接话。
“天气冷,所以才能制成冰刃不是?何况,您这把刀鞘,我已经看过了,里面满是新锈。”
赵忠呼吸一滞。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天气冷,身上的关节也不好受吧,毕竟缩骨功这门功夫,也不是那么好练的。”
她怀疑赵忠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的关节痛症,常年总是备些药物,谢姝心细,总会注意到他身子偶尔会不利索,本以为是上了年纪得的病,可当卫承提起的时候,谢姝却直觉的想到了他,病痛或许是缩骨功的后遗症。
“少卿,小人不知道您为何会有这么多的怀疑。”赵忠脸色有些白,却依旧气定神闲。“之前韩侍郎问供的时候,府上的侍卫可以为我作证,小人一直在房间写家书。”
谢姝不语,默默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布料。
看到那块布料,赵忠脸色一变。
“实不相瞒,我早派人来过您的屋子了,这块没烧完的布料。”谢姝扬了扬头,示意柜子的方向。“和那里面的鱼竿,就是制造假象的关键。”正如卫承所说,禹七的确是一把好手,办事利索且颇有成效。
赵忠捏了捏拳头,不语。
“还需要我亲自演示给您看么?”
谢姝的话音刚落,赵忠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想要逃离,打开门却愣住了。
门外,韩晏带着一队的官兵严阵以待,看到他出来,韩晏甚至还冲赵忠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
“啪”的把门一甩,赵忠脚下步子变换,快的不像一个知天命的老人,手一扬,就朝谢姝的颈项袭去!
谢姝动也没动,面色也未变,眼见赵忠就要得手,突然有人从房梁上落下,一个飞踹就隔开了赵忠。
赵忠见一击不成,又想出招,却被一人从身后击中后背,那人内力深厚,赵忠被打的内脏都要裂掉,一口血喷了出来。
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身后之人又是出手,连封他几处大穴,以防他缩骨逃走。
败势已定,赵忠认命的闭了闭眼睛。
谢姝见玄九把赵忠打得吐血,连忙扶了肩站了起来,展锋见状立马去搀扶。
“少卿放心,我下手有分寸。”玄九笑的没心没肺,拍了拍胸口。
赵忠看了眼谢姝,突然开口,“谢少卿果然有伤。”
听了他的话,谢姝眼睛一眯。
“忠叔怎么知道我有伤?”
然而赵忠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她。
谢姝上前几步,“忠叔还没有回答我,为何要杀害赵大人。”
“谢少卿,你是一个好官。”半晌,赵忠开了口,苍老的脸上布满血痕看起来很是凄惨。
“奈何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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