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
战飞舟虎目倏然一凝,声音越发寒凉:“我说了,你仍是我的正妻,你别得寸进尺。”
虽说他以军功向皇上换了以平妻之礼迎公主过府,可秦雪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临走时,皇上警告他善待发妻,结果转头秦雪便要提和离。
战飞舟神色越发不善,与看公主时的宠溺全然不同。
尽管早已在内心说服自己,可秦雪心中还是被针扎了般疼。
她缓了缓呼吸,露出温柔的笑容:“将军,和离书稍后便会奉上,我提前祝你与公主,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话罢,她不再听几人多话,转头回了房间。
春桃眼中含泪:“将军这也太欺负人了!”
可事已至此,她又忍不住道:“小姐,您真要将正妻之位让给公主么?您等了将军这么多年,凭什么让她摘了桃子呀!”
秦雪看着她眼角的泪,温柔地用手帕给她拭去。
“那不然怎么办呢?”
春桃咬牙切齿:“清雅公主虽贵为公主,可嫁给过敌国国君,如今腹中还怀了他的孩子,京城人尽皆知,奴婢不信将军真的心无芥蒂。”
“若小姐、小姐怀了将军的孩子,将军肯定会回心转意的。”
回心转意?
秦雪低笑了两声,叹道:“傻姑娘啊,日后不必再提这种话了,去收拾我的嫁妆吧。”
“我与他还未圆房,也算不得真夫妻,真心错付一时便罢了,总不能一辈子都错付了。”
她声音看着窗棂外她养得郁郁葱葱的葱兰,低声道:“他根本不当我是妻子,我又何必上赶着给他将军府做老妈子呢?爹娘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啊......”
从前她在家中,爹娘可是训斥都不舍得半句啊。
爹爹官拜太傅,娘亲是宰相之女,二人强强联合,两个哥哥自幼念书就要挨打,才子之名生生都是被打出来的,唯独她。
作为爹娘唯一的幺女和哥哥们唯一的妹妹,谁都舍不得打她,哥哥们也护着她。
她犯了错,板着脸藤条轻轻挨一下她的手掌便算过了。
若非她性格执拗,恐怕早就被爹娘宠坏,但也正因她性格执拗,不肯服输,她熟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更是京中贵女最优。
可她沾不得藤条的手、弹琴的手、画画的手,都在来到将军府后,变成侍候人的手。
初嫁给战飞舟那阵,京中人人都盯着将军府,战飞舟的情绪亦不稳定,仿佛跌落人生谷底,颓丧得站不起来。
她一边奔走为其翻案,一边想尽办法安抚丈夫。
一日大雨,她端着燕窝,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她慌了,以为他想不开,可在黑暗的房间中,她见到毕生难忘的场景。
雷声轰隆,雨点如豆狠狠砸向窗棂,闪电霹雳时映照出战飞舟蜷缩在地上的身影。
冷风鹤唳,吹得屋里书本一阵唰唰声,他满身冷汗,如野兽般低吼,双目猩红,狠狠锤着自己的身体。
那吼声与雷雨声、书本翻飞声、她的惊慌声混做一团。
半夜的将军府,点燃烛火,鸡飞狗跳,她亲赴皇宫以太傅名帖请到了太医。
一场闹剧,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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