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与节度使府护卫对峙的那些回鹘骑兵傻眼了,一个个愣在那里,仿佛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这几天砍汉人溃兵,就如同砍瓜一般简单,这从哪里来的汉人骑兵,竟然如此强悍?
就在这时,他们骇然发现,往南面拦截的那面苍鹰旗也不见了踪影,轰……曾经追随仆固俊四处厮杀的这支本部骑兵,终于开始慌乱了,眼看着汉人援军就要杀将过来,顿时乱成一团,个个策马夺路逃窜。
索敏的横刀还架在脖子上,呆呆地愣住那里,如同那些逃命的回鹘人一般,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感到不可置信。
“小、小娘!敌人退了!敌人退了!”
直到她从小一起长大贴身的亲随,欢喜之下喊出家中的称呼时,索敏这才惊醒过来。
她强自镇定地将手上的横刀插入刀鞘,策马来回踱了几步,马匹跨过地上鲜血淋漓,分不清是哪方士卒的尸体。
四处都是残肢断足,有归义军的,也有回鹘人的,草坡上、洼地边、河沟下布满人或马匹的尸体,大部分血肉模糊,被狂奔的马匹踩成了肉饼。
尽管从小就舞枪弄棒,甚至随同父亲的军队围剿过几股马贼,还手刃过一名恶
匪,但是这次真的不同。
看着如此血腥的战场,近处的鲜血,远处的人头,索敏的心头顿时空白一片。
从小一起长大的亲随们,死了大半,而节度使府衙派来保护自己的护卫营,几乎伤亡殆尽,被两千仆固俊本部骑兵团团围困,彻底绝望的她打算横刀自尽,好在……好在……索敏坐在马背上,心力交瘁之下,脸se惨白,摇摇yu坠。
草坡下血腥味很浓,她身边一名叫莫薇的亲随,赶紧将其扶下马,朝上面的通风处走去。
“李将军他们带队去伤兵了,只是大部分都是重伤,咱们现在食物和药材都匮乏,他们……他们恐怕很难以救活了,秋菊她们,她们都……”说着说着,想到战死的同伴,莫薇顿时泪流满面。
索敏将头盔拿在手上,眼眶泪水闪动,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是我对不起她们,大家都是为我而死,如若能回到敦煌,我定会善待她们的家人,你不要哭……”
一阵风吹过来了,将索敏有些凌乱的长发拂起,灵动的双眼,高挺的鼻子,那脸庞十分好看,此时梨花带雨,让人看了有一种我见尤怜的感觉。
“援军呢?都追击敌人去了吗?这是哪个营的士卒,是沙洲军?还是伊州jing骑?难不成是另外一支节度使衙护卫?”
渐渐地索敏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却发现那些援军都不见了踪影,她因此有些惊讶。
莫薇听到索敏的问话,轻轻地摇了摇头。
“都不是?莫非是玉门军?”
见莫薇还是摇头,索敏更加地好奇了,以迅雷之势迅速地碾压回鹘人,如此jing锐的一支队伍,到底是哪里来的?
索敏将眼光望向身边的另外一名亲随。
“他们并不是新到的援军……”
“什么?”索敏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如此凶悍的士卒居然不是援军?
“他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六七百骑,就将那回鹘人两千余的本部人马打的无招架之力,他们到底是哪个营的?”
莫薇扶着索敏坐在草甸上,同样以不可置信的口气,开口道:“不是援军,他们本归属于墨离军,是民壮,是逃亡的溃军,甚至许多人原本是俘虏,刚刚才被救了出来……”
索敏的盯着地上的青草叶看了看,一时间还没有回神过来,这事情太过于荒唐和不可思议了,在奎宿大营,数万墨离军,不过一昼夜就被打得烟消云散,如今这么一支溃兵残将,居然可以在以少击多的情况下,一举将回鹘本部骑兵杀得落荒而逃?
远处断断续续地出现了几个援军的身影,看着他们那破破烂烂不同制式的衣甲,还有五花八门的军械,这些都是事实,又让索敏不得不相信,的确是这么一支溃军组成的生力军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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