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影渐渐西移,不知从哪里刮起的阵阵寒风,吹淡了马贼营寨那浓浓的血腥味。
林忆君远远地看着坐在地上不再言语的张宁,心中不免地产生一丝莫名的情绪,她没有和归义军士卒一起冲进马贼营寨厮杀,只是和张景球等几个衰老的士卒躲在树林中,直到一切都结束后才朝马贼营寨走了过来。
当马匹撞开寨门的瞬间,林忆君的心猛地纠了一下,透过树林她只看到马蹄溅起了几分残雪,然后众人就冲进了营寨中,只听见一片打杀声的她心里紧张不已。
蓦地,林忆君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攀上了寨墙,看到他心中居然有些雀跃,很快她又开始担心起来,因为一柄长枪正朝他刺去,待见到他连诛两人时,林忆君的心中竟涌起了阵阵豪情。
林忆君看见了张宁哭泣狂骂的样子,不知怎地她居然不讨厌这些粗鲁的骂词,她很想上前去安慰张宁,但终究没有挪动脚步,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暗叹一声,转身便走去找张景球。
邓弘嗣有些担心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张宁,他抬臂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轻声地叫道:“将头……”
听到邓弘嗣的叫声,张宁这才慢慢地站起身来,他怀里的年少士卒,早已被浑鹞子抱走。
张宁接着又弯腰捧起地上的残雪,在脸上胡乱地擦拭了几下,声音有点嘶哑地对邓弘嗣说道:“你安排得很妥当,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办吧!”
张宁伸手摸了摸后背的裹伤布,想了想又说:“俘获的马贼别都杀了,此去柳树沟重建营寨少不得要些jing壮的劳力。”
没等邓弘嗣接口,他又说道:“找几间完整的屋子,把火升起来,多找一些红伤药,咱们自己的人要紧,清洗伤口的水都要先烧开,裹伤布也要放到沸水里煮过,战死的弟兄要安置好,逐一登名造册,隆重安葬,将来等我有能力定会抚恤好他们的家属!”
“是,都按将头您吩咐的去做!”邓弘嗣又行了一次礼,便去办了。
亲眼见了张宁的勇武与真情流露,此时归义军士卒看着张宁的眼神,与雪夜杀敌那次又有所不同。即使是老年士卒的心里也有些敬服,更不用说那些少年士卒了,一个个看着张宁心中充满了炽热与激动。
张宁独自走上寨墙,来回踱了几步,他小心翼翼地伸展一下身子,发现除了背后的血口,其它地方并无大碍。
正待抽出横刀查看下是否卷了刃口,浑鹞子、安永成和邓弘嗣等人走上寨墙,邓弘嗣朝他禀报道:“一切都安顿好了,除去几个手脚利索跑掉的马贼外,其余马贼或死或俘,都集中到了前面的空地上。”
张景球此时也走上了寨墙他接口道:“我们的弟兄死了七人,伤了十余人,经过孙叔达的核实,除去逃走马贼外这老营共有三十七人,其中惯匪十三人,死九人俘四人,而其余二十余名均是被掳掠而来的年轻妇人。”
邓弘嗣在旁边听了,脸se微红惭愧不已,死的九个马贼中,张宁杀了三个,浑鹞子劈了三个,安永成she倒了一个,也就是说剩下的两名马贼为他的手下所杀,结果自己的人却付出了七条生命。
“那些妇人问明情况,找几个老成的士卒带着,每人发些盘缠都遣散了吧!”张宁说道。
张景球朝身后的少年士卒吩咐了几句,便掩饰不住笑容说道:“粮草物资方面收获不小,缴获的麦粟豆等粮秣大概有几十车,足够我们这队人马吃一段时间了,此外还有其它一些东西,将头不妨过去看一下。”
说罢,张景球便领着众人朝马贼营寨所谓的“聚义厅”走去,孙叔达和几名归义军士卒正围着一盆烧得通红的炉火取暖,见他们一群人过来赶紧起身相迎。
缴获的粮秣等物资都还在各自的仓库放着,“聚义厅”的左侧堆着两口大箱子,右边则是放着几件jing美的兵器。
张宁的目光一下就被一张通体黝黑刻着云纹的铁胎弓给吸引住了,他拿起弓来仔细地掂了掂,然后递给身后的安永成说道:“试试,看称不称手。”
安永成拿起放地上的扳指,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嘣……”弓弦发出清脆而强有力的声响。
“好弓!”众人齐呼。
“你拿去用吧!”张宁说道。
安永成把原本背在背上的柘木弓扔在地上,然后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铁胎弓那由几股金属丝绞成的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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