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慧甚是气恼,急走过去拉起地上的童子,伸手捡起那铜锣,身后一个道人趁她低头,在她屁股上摸了一下,然后怪笑道:“好软。”众道人笑的更是毫无顾忌,丝毫没有出家人的样子。
静慧又羞又恼,可又不想惹事,拉了那童子想要离开,又一个道人走过来道:“我也要摸一下。”伸手去捉静慧,他的手刚伸到一半,就让一只手抓了手腕,正是史达泰终于注意到这边,赶了过来。
史达泰眼中喷火,他整日做活,手上有几分力气,抓的那道人痛的直叫,史达泰往前一送,这道人跌跌撞撞的撞进人群,旁边的道人忙把他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这道人恼羞成怒,欲想冲过来和史达泰打架,史班主这时恰巧赶回来,看到这情况赶紧的挡住史达泰,一面还向这道人们陪罪,卖艺人出门在外讨要饭钱,纵是受人欺凌,也是先去陪礼认错。
道人们却不想罢休,一道人绕过人众走到那旗幡前道:“外地来的叫花子,不知死活的东西,郭天师的大名也敢不避讳。”他用力抱了那靠在墙上的旗幡,使劲的推倒,长长的茅竹挂着的那面大旗,挟风重重倒了下来,周围人圈都纷纷跃开躲避,一个百姓躲闪不及被杆头扫到,顿时血流满面。
这些道人却毫不在意,纷纷的走了过去去抢去砸史家班的道具行头,这些个道人除了作恶外,不痛快的就是那旗上的四个字“莫之于京”,认为是没有避讳他们的师父郭京郭天师的大名,且不说这满京城的“京”字,就是当朝太师蔡京也没想过要别人避讳他的名字。
因为今晚本来这些道人就是奉命出来作恶的,又看到史家班是外乡人,才开始挑衅,道人把杆上的旗用火点燃了,丢在史家班的道具箱上,立时火光一片,人群中开始奔走骚乱,史达泰怒火冲天,和放火的道人打了起来,道旁巷子中又来了一群道人围着他打,场面乱作一团。
这些道人虽现在身穿道袍,实际不久前就是这汴梁城中的无赖和兵痞,最近郭京势力渐渐大了,结果以前和他一起混的都让他给聚合起来,史达泰虽有些力气,却架不住人多,更别说他腿脚不方便,让十几个道人追着他打。
静慧拉着那童子左躲右闪,危急时刻,那罗延不知从何处奔了过来,他一手抓住一个道人后心,随手掷出,砸倒一片,原来他本已离去,听得喧闹才又回来。
几个道人又围了上来,那罗延大喝一声,双开双臂向道人反扑过去,当前的两个道人在他胸膛上打了两拳,他却毫不在意,四五个道人被他围在怀中,重重的被压在墙壁上,几个道人直直感觉仿佛一个巨大的石牌压在身上,连呼吸都困难。
身边又有道人过来帮忙,那罗延放开这几个道人,弯腰抓起最近的那名道人双足,将他倒提起来,挥舞着如一件兵器迎向来人,这些道人人数虽多,可是见他如此神勇,各个奔走逃避。
那罗延双手一松,将手中那名道人送入道旁河中,静慧急叫:“快救我师哥。”
那罗延看史达泰正被一群道人使棍棒围打,后来的这批道人不少人手中有木棍,其实是早有准备,史达泰架不住人多,抱了头滚在地上滚来滚去躲避,那罗延低身把脚边那两三丈长的旗幡抱了起来,这旗幡前面已经烧着,他高喝着举起旗幡冲向那些道人。
这些道人吓的连忙跳跃闪避,那罗延也本不欲出什么人命,他奔到史达泰面前,将那旗幡重重扔在地上,拉起史达泰道:“快走。”
人群早已大乱,外围有人高喊:“快跑,官军来了。”而这些道人却有人高喊:“方腊乱贼杀进城来了!”夜晚之间火起本已人心慌慌,他们这么一喊,连过来灭火平乱的官军都心神不定,一时间大人跑小孩子哭,人不辩真假,四下而逃,多人被挤下河中,更有人被活活踩踏而死。
其时江南方腊平定未久,城中官府严防方腊残部前来汴梁捣乱复仇,今晚郭京瞅准不闭城不宵禁,人多的机会安排了招募来的几百道人一齐出动,就是要制造混乱,引起人心不安。
那罗延拉着史达泰想挤到静慧和那童子身边,却被忽然而来的一阵人流隔开,那罗延眼看着静慧被人潮吞没,等人潮散开,除了地上的被挤掉几只的鞋子,再也不见静慧身影,此时连那史班主也不见踪影,混乱之时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那罗延看看史达泰,他头上被打的破开,脸上血污一片,那罗延担心的道:“你怎么样,要不要先找个郎中?”史达泰一手捂着头,用另外一手推了他一下道:“死不了的,我们分头找,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静慧她们有事。”
那罗延看着史达泰一手捂着伤口,一瘸一拐的走向另外一边,他焦急的神色绝非做伪,他叹息一声,远处听得官军大队人马的呼喝声,那罗延转身走进一条巷子,到另外一个方向去寻找静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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