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便拉了三个好友过来,笑着解释道:“哪有说什么小话,她们没作出菊花诗,有些不好意思过来,我过去开导一二罢了。”
贾探春笑道:“这有什么,我的也寻常。”
史湘云笑道:“距离上次诗会,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三位姐姐一定是在家没怎么练习,下次再作不出来,可要受罚了。”
赵蕊儿、覃翩翩、傅秋芳脸上闪过不愉,黛玉低头不语。
李纨、薛宝钗见势不对,忙招呼众人喝茶。
女孩们的话题无非就是看了几页书,做了什么针线,哪种胭脂好用,说着说着,不知不觉便喝多了茶水,于是三两个结伴去如厕。
黛玉拉着傅秋芳的手,也不急着回去,两人找了个花丛掩映的角落站着说话。
“你有什么打算?真要一直这么耽误下去么?”
傅秋芳道:“我能有什么办法,空有一个才女的名头,却……我已经想好了,大不了剃了头去做姑子去,纵做不了姑子,还有一死呢。”黛玉忙伸手去捂她的嘴,“不要瞎说。哪里到了那个地步?”
傅秋芳垂泪道:“怎么到不了?我前天,听我哥和我娘说,要把我送给一个快六十的老头子做妾。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黛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么能这样!”
傅秋芳道:“自古女儿出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能怎么办?”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黛玉也拿此来搪塞过贾宝玉,却第一次认识到这句话背后的残酷。
两个人一起站在花丛中发愁。
这时,不远处响起了史湘云叽叽喳喳的声音:“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唉,你说林姐姐怎么变了这么多?”
黛玉听她提到自己,就知没好话,只是傅秋芳哭花了妆容,此时不好出去,只好陪她站在原地。
就听薛宝钗叹道:“人总是会变的,你看探春以前多利落的一个人,如今,唉。”
史湘云哼道:“她是因为她娘死了心里有怨。按我说,赵姨娘活该,谁让她害宝玉和凤姐姐的。倒是林姐姐,”
她四下看了看,没见到人影,这才继续道:“小时候,她每见了落花,都要扫起来,用干净袋子装了埋在地下,可她今天竟然弄了个花宴!天呐,她怎么忍心了?这还是那个迎风落泪、对月伤怀的林姐姐吗?”
薛宝钗道:“许是心境不同了吧,当年她孤苦无依,自然就觉得自己如那落花一样,如今她回到父亲身边,又有了个继兄,宝玉也……”
史湘云忙握住薛宝钗的手,打断道:“宝姐姐你放心,你这么好,宝玉又不是瞎的,肯定选你!”
……
两人渐渐走远,话语也就听不清了。
傅秋芳擦干净脸上泪痕,有些尴尬的看向黛玉,半晌故作轻松的问:“你以前真的迎风落泪、对月伤怀?我竟有些想象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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