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还是没有用“萤火虫”尾随祝拾。
且不论随时都有可能离去的麻早,既然打定主意要与祝拾和罗山建立起关系,就不方便做出那种破坏关系的行为了。祝拾可不是长安,身为猎魔人的她有可能会发现我的“萤火虫”。尽管之前和长安一起在医院的时候她貌似没有觉察到,可凡事都要讲究个万一。
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我仍然在回味着先前和祝拾的交流。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在其他人,尤其是在认识的人面前暴露出自己是超能力者。虽然迄今为止我都是坚持隐瞒自己的真实力量,但是未尝没有暗暗期望过自己人前显圣的场面。
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获得强大力量却不向身边的任何人展示,这种行为也与锦衣夜行一般无二。
高中时期的我甚至会忍不住在睡觉前产生幻想,想象存在着一个观察和推理能力非常出众的人,他会通过蛛丝马迹发现我细微的可疑之处,然后经历一系列的魔幻推理和自我否定,在痛苦之中重组自己的世界观,最后顺藤摸瓜地找到我的面前,怀着无比震惊且无法接受现实的情绪道出自己的推理——庄成,你真的是超能力者吗?
而那时候,我就会在他的面前风轻云淡地承认他的推理,并且显示出自己的超能力——没错,我是。
谁能料到,这一次,我固然是在朋友的妹妹面前承认了自己是超能力者的真相,朋友的妹妹却居然也摇身一变,在我的面前展现出了神秘组织猎魔人的身份。
总感觉和我以前想象的不太一样……
正当我难以释怀地想到这里的时候,手机突然发出了接收到短信的音效。拿出来一看,是祝拾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一段话:
“对了,庄师兄,你今晚可不准再返回调查十五楼房间的洞穴了。以防万一,我已经拜托探员看住那里辣!(
真是个前后反差巨大的师妹。
第一次见面时她称呼我为师兄,好像是因为当时已经有打算升入咸水大学。而最近她真的升入了咸水大学一年级,我这個师兄倒也算是当得名正言顺。
“我知道了,祝师妹。”我把短信发送了回去。
一段时间之后,我回到了家门口,路上还特地买了些夜宵,装在两个塑料袋里面。
“萤火虫”早已先我一步回归,并且确认了麻早的状态。麻早仍然待在家里面,而且就和我离开时一样,就在客厅的沙发上。
只不过她现在貌似已经很疲惫了,在沙发上缩成一团躺着。而我之前推荐给她的悬疑小说现在则翻开一半,搁在了她的脑袋旁边。还有一些我以前出于好奇购买的旧杂志也放在了茶几上,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衣服穿着的还是我给她的灰色上衣和裤子。或许是把我那句“家里的东西随便用”给听进去些许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几个橡皮筋,把层层叠叠卷起来的袖管和裤管固定在了手脚腕上。我开门走进了家里,然后来到了她的身边。她睡眠质量看着就很差,双目紧闭,眉头紧皱,喉咙像是小动物一样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明明都睡着了,全身还是像弓一样紧绷着。
虽然之前我还在想着什么“既然有了罗山,是不是就不需要麻早了”,但是这会儿重新看到她,我却是情不自禁把那些念头全部扔掉了。
不止是由于我与怪异事件的未知排斥效应还需要麻早来中和。说实话,我第一时间完全没去想那方面的事情。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我其实是个更加偏向于触手可及之物的短视之人,也是个很容易被情绪左右的幼稚之人。她的身影唤醒了我脑海里沉淀的有关于她的谜团,令我再次对她无法自拔。
我转身把两个塑料袋放到了茶几上。为了方便监视她,我还是想要像是上次一样把她抱进卧室里,自己睡沙发。然而我刚刚用手指触摸到她的膝弯,她便猛地受惊,双眼便刷地打开了。一瞬间,她便灵活地弹起,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另外一只手袭向了我的喉咙。
总感觉这种发展在白天也有过,我接下来是不是又要被她用关节技锁住了?
我反射性地生出这种念头。尽管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可这就好像从走廊转角处走过去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故意跳出来吓人,谁都会被吓到的,所以我也有点被吓到。
而下一瞬间,她迅猛灵活的动作像是按下暂停键一样停止了。原本即将把我喉咙掐住的手,也从“掐”紧急刹车变成了“摸”。
“庄成?”她惊疑不定地问。
“是我。”我也平复了心跳,“我回来了。”
她呆愣了两三秒钟,这才把身体放回去,盘腿坐在了沙发上。
“你以为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我问。
“对不起。”她闷闷不乐地说。
“我没有怪罪你。”我把其中一个装了东西的塑料袋搁在了她的大腿上,“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她低头看去,鼻尖动了动,眼睛一亮:“这是……”
我从塑料袋里面拿出来一块热腾腾的芝士夹心鸡排,以友好的口吻说:“我想伱在这个点差不多想吃东西了,所以给你带了夜宵。”
“我才没有那么贪吃。”她不满地反对,眼睛却无法离开我手里的油炸食品。
我故意反问:“那么,你不想吃吗?”“……想吃。”她不甘心地说。
“吃吧。”我把鸡排放到了她的手里,又从另外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了新东西,“这里还有雪糕,吃完鸡排以后可以再吃这个。”
“雪糕?我以前在文字资料上有看到过,是很好吃的东西……”她瞪大眼睛,看向了我手里的巧克力味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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