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现在,早已不在乎了。”
不在乎他的所谓母亲如何想他,如何对他。
萧言舟的拇指在她面上蹭过,轻轻抹去泪珠。
“孤有你便够了。”他垂眼低喃,自言自语般:“阿蘅……你这样懂我,可就彻底不能离开我了。”
谢蘅芜对上他的眼,流淌的缱绻情意下,又几多扭曲偏执,像是终于找到心爱玩具的小孩,死死抓着不愿放开。
她怔怔瞧了一会儿,抬手覆住了他搭在面上的手掌,柔声,
“妾身不会离开陛下,妾身……会一直陪着陛下。”她顿了顿,继续道,“陛下也……不能离开我。”
两人凝眸相望,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了相似的病态。
片刻后,两人皆忽然笑了笑。
竟是在对方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于是不免各自庆幸。
还好当初没有把她杀了。
还好当初没有从他身边溜了。
谢蘅芜将脸贴在他掌中,静静敛眸,婉约似水。
她已止了泪,面上尚余泪痕斑驳,睫羽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
萧言舟俯身,轻吻她的眼睛。
似乎,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喜欢她的眼睛。
一度还想剜出来珍藏。
现在觉着,还是在她面上这般鲜活的好。
柔软微凉的唇瓣贴来,稍稍缓解了哭过后眼睛的胀痛感。
谢蘅芜半垂着眼,任他亲吻。
萧言舟的动作温柔又小心,仿佛生怕一点粗鲁,就亵渎了神女。随后他又低下一些头,与她额间相抵,垂目轻舔过唇瓣,尝出一点咸涩。
她的眼泪,味道可真糟糕。
虽然萧言舟也不是什么正常人,私心还挺喜欢她哭的样子……眸子又红又水,蔓着被蹂躏过似的美感……但他不喜欢她伤心。
若是要流泪……还是因为别的缘由比较好。
他这般想着,便偏过头,与她鬓角相贴,互相听着对方平缓的呼吸声。
萧言舟默了一会儿,低声问:“阿蘅想何日见他?”
这个他,当然指的是靖国公。
谢蘅芜想了想,说道:“还是先不急此事了……来日方长,还是让陛下先缓一缓吧。”
的确,此事并不能操之过急。两人又默下,谢蘅芜觉得现在的气氛闷得慌,很是不舒服,便另起话头道:
“陛下,那颂词,妾身已经能背下来了。”
她本就聪慧,背下这些冗长的颂词,并不是难事。
见萧言舟没说话,她便在他耳畔,一字一句,缓缓将颂词念来。
冗长繁琐的字句,从她口中出来,都变得好听许多,柔和的,仿佛春风,徐徐拂面。
萧言舟今日早朝时,还听大臣奏道,北边河流于数日前化冻。
他茫茫然,听着谢蘅芜依旧在耳畔念叨颂词,头一回分外鲜明地感受到。
春日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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