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坤便是下岗大潮中的一枚螺丝钉,去年在告别了20余年的工作岗位后,张景坤拿着工厂发放的下岗补偿款,在距离市中心10公里的天河村承包了两个鱼塘,又盖了一排大瓦房,弄了个生态农家院,为的就是招揽城里的有钱人和政府的上班族,节假日到他这里来钓钓鱼,吃吃农家菜,想来这么下来一年到头也能赚个五七八万的。
年初开江后,为了招揽生意,张景坤特意凑了1万元,购买了一批鱼苗撒进自家的两个鱼塘里。
三个月过去了,这些鱼苗被前来钓鱼的游客钓去了不少,钓上来的鱼称重按斤收钱,收益自然是可观的,买鱼苗那点钱也早就收回来了。
六七月份是旅游旺季,正是挣钱的好时候,可眼看着鱼塘里的鱼不多了,张景坤就想跟媳妇再要上2万块钱,再买些鱼苗回来。
不凑巧的是前不久张景坤刚给儿子买了房,准备下半年给儿子张罗着结婚,家里的老底被儿子一次性掏了个空。
张景坤媳妇手里到是还留了5万元,可这钱不敢动啊,是要给儿媳妇过彩礼用的,随即便没同意张景坤购买这个鱼苗的事。
张景坤心里也知道现在钱不好挣,儿子娶媳妇要用钱,自己创业还要用钱,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刚干起色的买卖就这么黄了吧,他的这个农家院主打的就是钓鱼、烧烤和农家菜,没有鱼钓怎么能行呢。
晚上躺在炕上,张景坤还惦记着买鱼的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之后又去屋外抽了两根烟,望着天上的繁星,又看看近处的景儿,张景坤突然眼前一亮。
“我操,我早咋没想到呢!”他喃喃自语道。
这是哪呀,这特么是江北呀!300米外不就是松江嘛,江里肯定有鱼呀,我捞两网不就来鱼了吗,还买特么什么鱼苗,我这个猪脑子。张景坤在心里暗骂自己。
其实,张景坤的生态农家院距离松江很近,直线距离不足200米,趟过一片庄稼地就到了江堤,江堤下面就是滚滚的松江水,去年冬季天气干燥,今年的水位并不高,相信鱼的密度要大一些。
有了这个想法,张景坤丢下烟头,拍拍屁股回屋睡觉去了。
说是要睡觉,可张景坤依然辗转反侧睡不着,心里有事不踏实,总想着第二天捞鱼的事儿。
想来这件事一定要秘密行动,就连自己老婆也不能说,虽说捞鱼不算违法,但是你要是捞两条鱼自己吃还行,要是捞两车卖那就够呛了,尤其是眼下,马上就要进入禁捕期了,自己还是低调一点好。
每年的七八月份是松江省的禁捕期,禁捕期的意思就是在这段时间内禁止捕鱼,因为这个季节是大玛哈、大黄鱼等鱼类产卵的季节。
每年的这个时候,在中俄界江都会有大批的玛哈鱼、黄鱼从俄罗斯的远东入海口回游而来,到江中产卵,为了保持生态平衡,国家对鱼类禁捕期的管理是相当严格的,一经发现有顶峰作案的,就会给予重罚,严重的会予以判刑。
张景坤思来想去,决定第二天早早的去,趁着太阳还没升起来,捞他两网,能捞多少是多少。要是运气好的话,没准等天一亮,鱼都已经到自家鱼塘里了,想想都兴奋。
事情确实也是按照张景坤预先思量好的,凌晨3点不到,张景坤便悄悄穿好衣服,推门到仓房拿捞鱼的工具。自家是开鱼塘的,水衩、鱼网、鱼叉、手电筒,这些工具自然是有的,虽然渔网不像正经渔民那样大,可他也确实用不上多少鱼,够他鱼塘熬过这个夏天的量就成,张景坤从来也不是个贪心的人,这是生活所迫,没有出路,不然说啥他也不会背地里干这样的事儿。
张景坤把工具一一装上他那辆二手三轮摩托的后斗里,油门一踩,一溜烟向江堤驶去。
在选取捞鱼的地点上,张景坤还是颇下了一番苦功的。
在张景坤没开鱼塘前,作为车间主任的他也是常年钓鱼的主儿,手底下的员工为了巴结他,隔三差五安排他钓鱼、喝酒。
他可谓是钓鱼的行家,虽说他至今为止还没在江里撒过网,捞过鱼,可他总寻思这捞鱼和钓鱼大小不计,八九不离十。
所以他在选取捞鱼地点时,按照曾经钓鱼的习惯,选在了一个江岔子附近,依据他的判断,这地方是个卧子,肯定有鱼。
地点选好了,张景坤便把带来的装备一一卸下来,先是把一盆事先准备好的颗粒鱼食,撒在了自己选好的位置上。
张景坤把这个叫喂卧子,然后他穿上水衩,把手电揣在上衣口袋里,拎上渔网,就一步一步摸索着往江里走。
他想着江边上大鱼不会多,想捞点够斤两的那还得往里面走走,还好自己选的地方好。
由于是在江岔附近,江水的流速并不快,而且已经形成了一个类似于旋涡的地带,江水在经过这里时,水势很缓,而且江底的泥沙也被水流冲击的比较平坦,鱼最喜欢在这种地方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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