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话未说完却停了下来,吞吞吐吐地故作一番为难姿态。
果然,我笑了笑,接话道:“是我给婶子添麻烦了,多少都无所谓的。”
“婶子平日里逢人便说你是个心善体贴的,可见我瞧的准没夸错人。”妇人听了立时便喜形于色,连连点头不住地夸赞起来,她抓起我的手往里面塞了串铜钱,“来来来,这是一百钱你收好。”
我接过收回手,摸索着扯下五个铜板递了过去,“有劳婶子费心了,这些拿去吃茶吧。”
“哎哟,这哪里使得!哪里使得!”
那妇人嘴上嚷得凶,手却分一刻不拉地贴了上去,握着我的手虚情假意地一番推诿,最后收下钱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我回屋时,阿远冷不丁地开口道:“你难道看不出那村妇是在故意讹你?”
我在他身侧站定,神色如常,轻声回道:“许婶夫君去的早,她独自一个人拉扯着一双儿女,不容易的。”
他冷声回话:“她耳聪目明手脚齐全,同你比起来也不知哪个不容易。”
我听他说完无奈一笑,垂下头,默默地走开了。
因着午后的事颇有几分不欢而散的意味,接下来半日阿远干脆窝在房中,不曾与我照过面。
待到晚饭时,倒如往常般聚在了一起,只是我几次同他搭话,他俱是冷面敷衍过,几番来回我觉出异样便也不再开口了,一顿饭直吃到结束谁都未曾再开口。
待到将碗筷收拾妥当,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桌上一灯如豆映得室内影绰不明。
外头变了天,浓云涌上狂风咋起,吹着窗扇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几分可怖。
我偎着桌边而坐,半垂着头,膝上放了个已经打好底的编篓,十指上下翻舞不停,纵横交织的苇草沿着打好的底子一寸寸的往上蹿着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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