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回到办公室,一方面对王显耀行长的善意表示感激,另一方面也迅速查了工作台帐,看了贵z招商(深圳)公司和泰山工贸有限公司贷款时的利差收取情况与存款配对的单位,心里已经坦然了不少。
夏天在心里想:好在我办事心细,对应的工作底稿和存款对应台帐完整保留,要不然,几年以后的今天,别人东一铁锹,西一榔头的敲下来,谁有那个记性?
是的!这以后的几年间,夏天得益于自己的记录,不仅应对了像贵z方面这种锲而不舍的对手,而且还游刃有余地对付着深圳的黑白两道的穷追猛打。几经波折,风波迭出、险象环生。——这是后话。
夏天注意到:在他们两个公司的总贷款中,有一半是用金融服务社的富余存款做的,那么利差便全由金融服务社的小帐收了;另一半是由社会上的存款配套出帐的,金融服务社除了收取他们五厘外,剩下的利差便由存款方或引进存款的中介方收了。这里涉及到作为中介方的华侨公司、特区仪表公司、嘉兴电子公司、黑河证券公司等等。另外,还有一两笔是个人存款。
正是因为存款来源复杂,有的利差不得不拐一个弯转换成现金支付给存款方或中介人,这就为贷款经办人带来了一定的风险和是非。
上午十点钟,王为夫穿着便装出现在夏天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笑容满面地等待着夏天的回应。
夏天听到敲门声抬头望去,看到王为夫及他后面还站着一个人,便有礼貌地点头,让他们进来。随即问道:“又来了?”
王为夫说:“是啊。又来了!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行钟冠军科长。”然后,他面向钟冠军介绍说:“这就是我们的夏经理。”
钟冠军看了夏天一眼,矜持地点了点头。
夏天看这钟冠军,大约四十左右的年龄,可能因为经常办案的原因,从脸庞上看去,显得比较焦悴和苍老,但这并不影响他作为长期在政法战线工作的老同志所积累的经验的发挥。
他坐下后,王为夫便成了配角。拿出询问笔录在准备做记录。而他则开始与夏天交锋。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在夏天不经意间展开,随即压在桌上。
反观夏天真有点像心底无私天地宽的样子,除了看对方的脸部表情,注意他的说话外。并没有在意他手上的小动作。
然后,钟冠军开始问一些与贵z招商(深圳)公司和深圳泰山工贸公司贷款有关的问题。夏天都一一作了回答。
后来。钟冠军问道:“邵华把贷款做下来后。不断地把钱打走,你们管过吗?”
夏天说:“开始时,贷款贷下来以后,我们并不管他怎么用;后来,金融服务社说要加强监督,才有了大额审批制度。我们会批一下。”
钟冠军又问道:“听说有不少款项打到邵华不情愿的地方去了?”
夏天严肃地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作为贷款经办人,从来没有要求他打一笔资金到哪里去。”
钟冠军听后,继续问道:“那邵华为什么说,有一百多万的利息支出与主管部门扯皮?”
夏天解释说:“你这样一说。我明白了!邵华讲的,也就是你关心的,是利差问题。这样跟你说吧,我搞银行也有二十个年头了,对于利差问题,也是来到深圳的金融服务社才碰到的,可以说是老革命碰到新问题,挺新鲜的。”
钟冠军说:“你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
夏天说:“在我们深圳金融服务社要做贷款,除了有抵押、有担保外,还得有存款。在内地,一般说来,这存款的问题是银行自己的事情,就是银行有钱才放贷款,没钱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可以放贷款的。但是,在深圳一切都成为可能。银行没有存款,由借款企业带来存入银行,银行再把贷款放给它。然而,这个带来的存款是要代价的,也是有一个市场价格的,它超过人民银行规定的利率的部分,就叫利差,是要贷款户买下来的。”
钟冠军问道:“这合法吗?”
夏天说:“合不合法,我不敢说。一是借款人与存款人的自愿行为,周瑜打黄盖,一个敢打,一个愿挨,银行装着看不见,乐得其成。二是我们市民银行行长在全行职工大会上说的:‘深圳的这个情况,人民银行总行不知道吗?国务院不知道吗?正是因为这个情况越来越严重,才有了市民银行。’”
夏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脸露笑意,问道:“你能正面理解我们行长讲话的意思吗?”
钟冠军笑着说:“听出了一点。你可以不可以将邵华两个公司贷款的存款配套情况给我们一点资料?”
夏天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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