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还没动手呢!
安陵容用愕然的目光看向杏儿,险些怀疑是杏儿已经提前做了这件事了,才发现杏儿同样是一脸的惊愕。
不是杏儿。
安陵容默了默,还想说什么,小允子又过来通报,说是皇上来了。
安陵容无法再去想别的事情,只能先到了前头,去迎接皇上。
皇上来得很急,身上还穿着狩猎的骑装呢,一进屋子,立马就问道:“容儿,你和孩子们都还好么?”
安陵容自然知道皇上担忧的是什么,应了一声还好后,忙就叫杏儿去拿热水过来给皇上洗手。
“皇上先洗洗手吧,臣妾和瑾妤都好,无事。”
她才说完,回头去看瑾妤,瑾妤见她的皇阿玛来了,很是高兴,和刚刚一样,蹦蹦跳跳地就跑了过来。
“皇阿玛……”
瑾妤软软糯糯的一声喊,皇上紧绷着的一张脸也就此松缓了下来,和瑾妤贴了又贴,才后怕道:“还好,你们没事。”
“陵容,你不晓得……”
皇上说了淳常在感染天花的事情。“人已经烧得糊涂了,朕过去远远看了一眼,脸都是红的。瞧着样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唉,听说是和她得了天花的亲人来往过,那都是十来天前发生的事情了,没想到还……朕一想到那日是她救了瑾妤,就担心得不得了!”
“还好,瑾妤没事。”
皇上说着,又忧心忡忡地看了看怀里抱着的孩子。
瑾妤被皇上的胡子蹭得痒,正一边躲一边笑呢,小脸是温柔红润的,确实没有半分不适的迹象。
“你和瑾妤没事就好。”
皇上如是说着,忽然又叹息道:“淳常在她,实在是个没福气的。”
淳常在没福气么?
安陵容想了想,倒还真这么觉得。
从前她跟着甄嬛,还不曾害人时,就被华妃害死了。
这一次,她又险些被华妃溺毙,若不是遇上自己,她恐怕仍是早早就死了,后来她害允福晋,被安陵容瞧出端倪,揭发了,直接就失了宠。
她家破人亡,沉寂良久,苦心孤诣才终于又回到了常在的位置,现在想害安陵容,痘毒都覆上瑾妤的膝盖了。
偏偏几日过去,瑾妤好好的,她自己却……
当真是个没福气的人。
安陵容苦笑不语,暗暗在心里想着,果然呀,有些人的人生,从一出生开始,便已经注定好了。
想要改变这泥潭里的一辈子,何其困难呢?
她能有今日,付出和改变都是巨大的,但她能做到的,能改变的事情,也唯有她自己罢了。
像沈眉庄,像甄嬛,她努力了,却还是没能帮上多少。到底是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人生在世,最能帮得上自己的人,只能是自己,而不是去依靠旁人。
想通了这一点,安陵容释然许多,也不晓得是在接皇上那句话,还是自言自语,她道:“淳常在若不见她那染病的亲人,便也就没有今日之事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皇上默然叹息,不再言语。
就这么。
一行人在围猎场又待了半月,各自隔离在各自院中的日子虽然枯燥,但对安陵容来说,有瑾妤陪伴,倒也好些。
正如皇上那日的感叹一样,仿佛是一语成谶了。
淳常在,实在是个没福气的。
她病得气息奄奄,半月过去,整个人也只剩下半条命了,而与她来往密切的人里头,她的贴身宫女翠雨和莹儿同样得了天花,在病中苦苦煎熬着。
皇后与祺贵人倒是没事。
安陵容听说,祺贵人那日回去以后害怕极了,整日都在她的院子里头烧纸念佛呢,弄得那是一个乌烟瘴气的。
皇上晓得了,还让苏培盛过去斥责了一番,祺贵人撒娇撒痴的倒是也糊弄了过去。
就这么。
一直到了六月底。
安陵容瞧着淳常在吊着一口气要死不死的也实在是难受,私底下吩咐卫临,索性就别治了。
有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呢。
她也不想在围猎场继续待下去了。这儿呀,蓝天白云,飞禽野兽,是肆意快活的自由地方,其实并不属于她。
加之这阵子瑾妤也在这儿玩得腻了,还不如回圆明园才好,卫临领了命,当晚就给淳常在减了药量。
于是乎。
才不过一晚过去,这吊着的一口气,终于是没了。
淳常在死了。
死得令人拍手称快。
叫祺贵人连连感慨,终于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胆,担心淳常在这个不祥之人,四处传播天花了。
皇上那儿听了祺贵人这话,立马又生气了,派苏培盛前去斥责一番,祺贵人这才收敛几分。
到底,皇上还是下旨,追封了淳常在为淳贵人,尸身焚化后,以衣冠冢的形式,迁葬入妃陵里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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