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冀睫毛微颤。
他缓缓垂下眼眸,短暂地挣扎和痛苦后,眼底重归平静。
“在长街卖花时听到客人说的。”
谢九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
目光投向二楼一雅间,悄无声息先暂退了下去。
底下拍卖的浪潮一山高过一山,二楼的贵客也渐渐开始参与竞价,只是不多。
直到一块徽墨的出现,才将整场拍卖会引向了高潮。
湖笔、徽墨、宣纸、端砚,乃是文人墨客乃至达官显贵都竞相追求之物,可这四宝中任意一样都是有市无价,其中徽墨则更为特殊一些。
徽墨落纸如漆,色泽黑润经久不褪,素有“一点如漆、万载存真”的美誉。因其制作工序繁复、产量稀少,如今徽墨几乎只供给皇室,民间能得一件,便足够引人沸腾了。
尤其此一块徽墨从色泽到描金,都是上等中的上等,其上雕刻的纹样更是出自当代著名雕刻师之手。
这样大的噱头,注定了这一块墨的价值,必定高到离谱。
“一千两!”
果然,二楼已经有人等不及开口。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邹静傻眼:“都说徽墨一两一金,可远远也达不到这地步吧?”
“到了拍卖会上来,这徽墨的价值,便已经不在于本身了。”谢婉柔此前虽从未参加过山外楼的拍卖会,可自小听家中人说起,耳濡目染之下,见识也不少。
“那是什么?”邹静不理解。“身份的象征。”谢婉柔解释:“能买得起徽墨的人,家中必定不缺钱银。比起银两,便更注重身份和体面。大邕重文,不管是官宦还是商贾,都喜欢在这上面下功夫。”
周进财赞许不已,“杨公子果然洞悉人心啊哈哈。”
邹静咋舌,再次感慨,“有钱真好。”
他买不起徽墨,自然就是看热闹。
这一看还真叫他发现东西。
“怎么对侧那雅间里的人这么坐得住?”这可是徽墨啊。
就算是太傅家中珍藏了好几块的徽墨的人,每每一遇到都会出手。
整个内场里,除了自家殿下和望而生怯不敢与贵宾较高下的人,其余人几乎都在报价。
唯有那个人,纱帘始终拉着,只隐隐见到里头有个人,却从未动过。
“难道是京中来的?”谢婉柔猜想。
唐翘自顾自给自己斟了杯茶。
她大概能猜到是谁。
“公子。”谢九轻脚上前,悄声对她道:“二公主在内场里。”
唐翘勾唇,望向对侧的雅间,举了举手中的茶饮。
对方正看过来,亦端杯回敬。
唐翘笑了笑,转身就将那杯盏里的茶倒了。
“她还真是阴魂不散。”这厢唐沁放下杯盏,直接叫人将茶具连同茶饮都给齐齐端走。“之前是我小瞧了她。”都能收服卫闽还能将独自将湖州官府搅得天翻地覆的人,绝对不容小觑。
侯景宽慰道:“没了卫闽,朝中还有的是能人。四殿下受器重,必能前往湖州做主审。等事情都结束,必然能封王,届时朝中再无皇子可比肩四殿下,自然尽是能人归附。”
唐沁看向唐翘的方向,从卫闽和湖州的事情起,她就觉得很多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
“本殿只担心,父皇心中另有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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