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还在睡梦中的盐民们被马蹄声惊醒。
“都起来!不许睡了!”
“有奸细闯入,仔戏搜查!”
“是!”
四周火光突然大亮起来,盐民们不论男女老少,皆被从大通铺屋内提溜出来。
“你,有没有见过不认识的人?!”
“你,出列,抬头!”
“还有没有躲在屋里的人?!都查!”
不远处的山腰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立着看向这边。
“杨烁早已离开张镇盐场,沿着原路一直走,不出一个时辰便能上山走出去。届时云冀会接应他。”
柳成荫的人现在才赶到张镇开始搜查,必定会是竹篮打水。
“去尸山。”
尸山之所以叫尸山,乃是因为此地埋葬了张镇所有亡人。
可丧葬规模却因时间大有不同。
年岁久远一些的坟包还有墓碑,新近些的便只有一个土包了。
其中,还有一大两小三个土包,是新起的。
大大小小连在一起,像是一家子的模样。
紧挨着大坟包的边上还挖了一坑。像是什么人特意给自己留的位置一样。
谢九正带着唐翘驻足在这跟前。
“此处,便是张远妻儿所在。”谢九在沙场杀敌多年,看惯了生死。
可他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三处独特的坟包时,久久不能言语。
战士在边关杀敌奋战,即便浴血淋伤,甚至战死,亦是为了家国,死后会有墓碑,始终有人会记得他们。
可这些无辜之人呢?
生前受尽磨难,死后甚至连墓碑都无法拥有。
“他说,若能作为抓捕湖州官府的证据,可以取尸以用。”他看向唐翘,“殿下……”
“挖。”
谢九收整好内心情绪,从腰间抽出刀铲来,迅速埋身下去。
可就在这时,谢九和唐翘突然齐齐眸光一凛。
谢九反应迅速,闪身抽出刀来便往旁边疾去。
“别动手别动手!”一男子连忙从藏身的大树后走出来。
谢九眸光黑沉,看向他的身后。
男子颓然,“你们都出来吧。”
灌木丛间响起细细簌簌的响声,不一会儿,两男子搀扶着一个老者从后头走出来。
那老者佝偻着身子,目光浑浊地看向唐翘。“你们见过张远吗?”他嗓音颤抖着,眼里似有泪花闪动,“我方才听你们提到他的名字。”
谢九警惕地看着四人,刀锋在寒月下显得无比冷酷骇人。
“你们是谁?”
张远说过,他的父亲早就不在人世了。
亲族没剩几个人了。
“我是他的叔父。”老者并未隐瞒,颤抖着手指向三个壮年男子,“这两个是我的儿子。另一个是他大伯家的堂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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