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屋门打开,里边有两个关人的大笼子,一个是空的,还剩角落里的那个还有人坐着,一声不吭,浅薄的光影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身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的劲瘦腰背。
人牙子一拍脑袋,“哟,瞧我这记性!有个被买走了,只剩下一个了,您先看看?”
姜圆圆顺口问道:“不是还没教好吗?被买去哪儿了?”
人牙子笑笑,小声道:“那象姑馆,不就有人要吗?”
而且买去了自会有人调、教,不烦他们操心。
人牙子话落,笼子里的男人似乎动了动,稍微抬起些头来。
姜圆圆没看清,于是走近。
男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粗布衣裳,秋日里看着有些单薄,衣下的肌肉却是怎么也拦不住的壮实,虽未起身,也看得出此人的身量应该极高,脸没看清,只看得一个大概轮廓,坚毅又硬朗。
见姜圆圆好像还算满意,人牙子敲了敲笼子,喝道:“还不快站起来?”
话落,笼子里的男人没有动静,就在人牙子准备敲第二次的时候,才慢慢站起身来。高,的确是高,姜圆圆在女子里身段已经算是出挑了,但这会儿粗粗比来,却才到男人肩膀下一些,显得如此娇小。
再往上,屋子里太暗,男人的脸看不清,人牙子开了一扇窗,看清男人长相的那一瞬,姜圆圆一下子就打定了主意,就他了!
虽说她这辈子也没见过多少长得俊的男人,但眼前这人生得的确是好,不知该怎么形容,总之在这地儿见到这种容貌的人,就像是比见了鬼还稀奇,和画里的人似的,眉眼如墨,不似凡尘众人。
姜圆圆见男人垂着眼,不看自己,冷冰冰的,于是问人牙子,“他是为什么被卖进来?”
人牙子道:“这人是昨日来的,好像是家里得罪了谁,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总之不是品性上的问题,小娘子您可是瞧上他了?”
姜圆圆点头,只要没什么犯罪的前科就好,于是问道:“他多少钱?”
见要开张,人牙子笑,“一般力气好的男人我这儿都卖七两银子,我也不和您报虚价,您要是诚心要,给我六两五钱就成。”
姜圆圆虽说没买过小厮丫环,却也打听过一些行情,闻言皱眉道:“顶多四两。”
话落,笼子里的男人抬眼,冷冷扫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好像是觉得这个价格侮辱了自己一般。
人牙子脸一僵,“小娘子您也太会砍价了,一下子就给我少了二两五钱,您叫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要不您再加点,五两,成不成?”
姜圆圆还是摇头,一只手攥紧了自己的小荷包,语气坚决,“四两,行我就买,不行我再去别家看看。”
人牙子咬牙,这小娘子看不出是这么狠的,但他的牙行也要吃饭要养人,算了,四两银子也不算亏,顶多少赚点,“行,四两就四两!”
一手交钱一手交契,又去官服存了一份儿文书,姜圆圆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她转头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的男人,越看越满意,将卖身契贴身收好,又大手笔地花了十个铜板割了半斤肉,两人才坐上回村的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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