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快步往回走,走到人多的地方,忍不住在人群中奔跑起来,一个人在外,稍有风吹草动就紧张,大多数紧张都是小题大做,但是下次遇到情况还是忍不住紧张。
跑回房间关上门,捂着怦怦跳的心脏,想倒杯热水喝稳稳神儿,手刚提起水壶,外边响起敲门声。
星辉屏住呼吸不吭声,敲门声还再响。
大着胆子问一声:“谁呀?”
“姑娘,你来笔都是做胎毛笔的吗?我是湖州毛笔厂的老员工,想和你聊聊。”
是个上了年纪的女性声音,星辉怀疑就是她刚才一直跟着自己,所以才会刚回到宾馆就跟了过来。于是把门开了一条缝,小心地从门缝探出脑袋去看。
门口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阿姨,头发烫着小卷,很妥帖地梳到脑后挽了个发髻,穿着白底小碎花的上衣,黑色裤子。星辉上下打量了她几秒钟,她就那么微微笑着站在那里,好像是说,你随便看吧,我不怕看。
星辉先不好意思了,毕竟对方年纪比自己母亲都大,把人家堵在门外盯着看实在不太礼貌。
“阿姨,您是做胎毛笔的老师傅?”
“是啊是啊,我在厂里干了几十年,没结婚时候就在厂里干,我是生产标兵,国家领导人都接见过我呢,你看看。”
阿姨显然有备而来,从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塑料文件袋,文件袋里拿出一张叠得板板正正的报纸,报纸早已经发黄且翻得起了毛,阿姨小心翼翼地慢慢展开,指着一张插图给星辉看:
“姑娘,你看看,这就是年轻时候被国家领导接见的照片,当时还上了报纸,厂子里给发了奖品奖状,奖品是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我现在还在用。”
星辉看看照片,看看面前的阿姨,还真有几分像,就打开了门,把阿姨让到屋里坐下。
“姑娘,我看你像是外地来的,这两年,不断有外地年轻人来这里找人做毛笔,我可以做啊,我做得很好,你看看,这些都是我年轻时候得的奖状,我从十来岁就跟着学做毛笔,干了几十年。手艺你可以放心,交给我一定不会有问题。”
阿姨看着星辉,说话带着祈求的语气。
“阿姨,您看得没错,我确实是来做胎毛笔的,可是,我已经把胎毛给了别人了,据说也是很小就学做胎毛笔的,一家人靠着这个手艺生活,日子挺难的。”
阿姨听星辉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又是失望又是难过,星辉很是过意不去,慌得马上去给阿姨倒水。
“阿姨,你手艺好,过去在厂子里干得那么好,现在退休了,日子肯定也过得不错,我的生意刚开始,量也不大,先交给别人干着吧,等将来我的量起来了,就分给你一些。”阿姨听星辉这么说,一再表示感谢,还要留下星辉的电话,星辉不太想留,但又不忍心拒绝,说生意量上来分给她一点,也不过是说说罢了,未来怎么样,谁又能肯定?就算量真的很大,小熊师傅一个人也完全可以胜任。
“姑娘啊,生意好了记得来找我,明天我接你去我家看看,现在这个世道啊,是生意人的世道,不是手艺人的世道了,街上的大老板发财的,都是会走南闯北做生意的,我年纪大了,也不会做生意了,就会点手艺吧,也经常接不到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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