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一把夺过了李师师卷起一半的宣纸,展开观看,朗声读道:
“《少年游》。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
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李妈妈没读落款,便惊叹道:
“好词、好词啊!
啧啧啧,不愧是号称‘词家之冠’的周大人所填的词啊!
韵律工整,意境妙极、郞情妾意、引人遐想。
那些相公、文人们,最好的就是这口了。
可惜,师师你已经被赵大官人包下,最近时日,不宜再出面弹唱这首《少年游:并刀如水》了。
妈妈先将这词拿去前院矾楼,借给你的姐妹们学唱。
稍后,妈妈再将这首词还于你。”
“妈妈,不必还了!”李师师冷冷道:“女儿已将这词记住了。
不过,女儿好心提醒妈妈,最好不要将这词传扬出去,免得惹祸上身!”
李妈妈笑嘻嘻地道:“一首新词而已,能惹什么祸上身呢?
师师你莫忘了你爹爹入狱后,是谁收留了你,是谁教你弹曲唱词、歌舞书画的?是谁给了你如今的荣华富贵?”
“都是妈妈给的!”李师师叹气道:“女儿终身也不敢忘记妈妈的好。女儿四岁半流落街头时,是妈妈您收养了我!”
“师师,你记得就好。”李妈妈得意一笑,道:“那你就不要吝惜这词借与你的姐妹们学唱了!”
李妈妈说完,便兴高采烈地拿着书写着《少年游·并刀如水》的宣纸,离开了。
李师师暗叹道:“若赵郞真的是当今的赵官家,那么,这矾楼可能要惹祸上身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根本就劝不动固执的李妈妈,多说也是无益。
…………
方才,赵吉和梁师成出院后,得到翠儿报信的王黼,慌忙地跳下床,穿好下裳,便慌张地跑出矾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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