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但出现一个引子,就如同戏剧一般滚滚而来,昭示着江浸月已是重活一世。
江父将纸团成一团,来熙只一用力,纸已化作粉尘落入竹筒中。
“往后这些话,切记不可与旁人说了。”
“我连娘亲都没告诉。”江浸月知道江爹的担忧,也知道说到这份上,江爹不说全然信了她了,至少有八成了。
院外传来极远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噤声,说起了变化多端的天气。
过了许久才传来管家王伯的声音,“阁老,二皇子来了,如今人在前厅。”
“好。”江父将声音压低,强撑着桌子堪堪站稳,隐去了脸上疲累,“我换了衣服就去。”
“爹,我陪你一起。”江浸月不忍,江父一个人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与江府的体面,但……
江父转身动作一顿,似乎停留了许久,原本要拒绝的话咽了下去,转而说了句“好。”
他老了,但孩子们都长大了。
而来熙迅速将御医的尸体处理了,又在血渍上撒上了特殊的药粉,血色倒是消失了,江浸月开了所有的门窗,狂风也带走了不少血腥气,若隐若现。
“二皇子,阁老久病卧床,换身衣服很快就来了,您何须……”院外传来了王伯焦急的劝说,江浸月神色一凛。
“我原本就是来看望阁老的,哪有让阁老亲自来见我的道理。”说话间,江浸月已自门口遥遥见了那清贵逼人的身姿。
“月儿,你也在这里。”原本急匆匆的脚步慢了下来,鸦青色锦服在身,玉带束腰,俊朗的面容因见了她而染上了笑意。
“二殿下。”有些疏离的称呼让楚玉泽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但见人亲自上前迎接,眉眼专注地盯着少女,便再也移不开。
“劳二殿下挂念,已是愧不敢当,老臣是怕你过了病气。”江父的声音不咸不淡,换好了外袍迎了出来。
“不必拘礼,您是父皇的手足,也算是我的长辈。”
楚玉泽摆摆手,见到发髻有些杂乱的江父有些吃惊,灰青的面色无不昭示着人已时日无多。他大步跨进了院里的厅堂,江浸月示意来熙,自己扶着江父。
“您折煞老臣了。”江父这才落座在下方,江浸月皱着眉头坐在一旁。
“忍冬那丫头向来都寸步不离的,今日怎么不见了。”楚玉泽状似不经意开起玩笑,看向江浸月。
“您千金之躯倒是对我的婢女很关注。”江浸月语气实在算不上和善。
楚玉泽来得不巧,但她已经快速想出了一个法子。
“我的心思众人皆知,自然也对你身边的人更上心一些。”楚玉泽倒也不恼,唇角含笑,桃花眼带温柔。
“我倒是不知殿下喜欢忍冬,倒是可惜,她不听话,被我杀了。”江浸月将恨意藏在眼底,反而扬起挑衅的眼神。
真正喜欢一个人,便是把喜欢说得众人皆知,让自己在舆论之下无人敢娶,无人可嫁吗?
楚玉泽有些激动地从主位上走了下来,站在江浸月面前,这一瞬间似乎空气也凝滞了,他想从江浸月面上寻出一些蛛丝马迹,却也看不出什么不妥。
似乎真的只是随手处置了一个下人而已。
“你怎么能!”楚玉泽捏紧了手上的玉扳指,怪不得今日一直没有收到消息!
“我怎么不能!”江浸月气笑了,仰起头看着前世的仇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对你……”楚玉泽话还没说完,江浸月已经抽出刀,抵在楚玉泽脖颈上,因为握不稳刀,他肌肤上已有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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