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多么冠冕堂皇。
多么大义凛然。
若是十年前,只有8岁的沈西宁,未必不会被自己父亲这幅大义凛然的模样所震撼到,可能整个人还会感到十分的敬佩,这样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但是现如今,沈西宁却只觉得他虚伪。
沈西宁救下了整个沈家,做的全是为国为民的大事,没有嘉奖,反而只有惩罚,不过是因为她是一个女儿家,做的事情不是书本上那些所谓的闺阁女儿应当做的事,这未免太过于可笑了吧。
沈西宁细细地读过了自己的母亲所留下来的遗作,遗作之中充满了宁安对外面新世界的看法,也充满了宁安自己的雄才大略。
只有真正地体会过了外面的世界,也只有真正地读过了宁安书本中的世界,沈西宁才会明白自己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之下,沈西宁看着自己这贵为太傅的父亲才会觉得可笑至极。
这世上终归是有人这辈子就不该在一起,他们的结合,本身就是一种错误选项。
沈西宁,替她的母亲不值。
她跪下,冲着沈父行礼,这一次,没有任何的挣扎,更没有任何的不满,有的只是平和,她的语气平和,面色平和,似乎是在觉得眼下的这一切并没有任何的不合理性。
“父亲教训的是,女儿最近的行事未免太过乖张,接下来的几日,女儿便去祠堂好生跪着,想明白自己的错处。”
沈西宁说完,便挺直了自己的腰杆,前去了祠堂。
几次下来,跪祠堂对于沈西宁来说,已然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她已然很是轻松地知道了该如何跪祠堂了。
春幸则有些愤愤不平。
“本以为此次至少可以将那沈氏伪善的面目揭下来,谁知道,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受了伤,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现如今,竟然还要被罚跪祠堂,而那沈氏,竟然还活的好好地,这不公平。”
沈西宁握紧了春幸的手,笑了笑。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公平的事情,这么多年了,至少,沈氏现如今知晓了,我们已然和她站在了对立面,沈氏现如今的日子只怕是也并非是你我所想象的那么好过。”春幸愣了愣,有些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沈西宁也没解释,她只是看着祠堂上供奉着的牌位,笑了笑。
“母亲,女儿来给您祭拜了,过去的十几年里,女儿未免过于不懂事,让您操心了很多,还请您不要将女儿的错处放在心上,求您原谅女儿。”
过去的沈西宁也信了外人的那些说法,认为自己的母亲尽管对于自己是好的,她将自己好生养大,但是自己的母亲在为人上终归是存在一些问题的,一个女子,怎么能随意插手朝政上的事情,她这样,岂不是将沈家的颜面放在地上揉搓?
但是现如今,沈西宁却只想发笑,沈家的颜面,算什么?为了所谓的沈家,姜氏、宁安那么伟大的女子香消玉殒,现如今想想,沈西宁都觉得可悲。
而此时的沈氏刚想在沈父的面前装作一副自己柔弱无骨的模样,沈父看见她身上的脏污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起来,似乎是刚才沈西宁说出来的话已然在他的心中种下了果实。
一个太傅府的女主人,竟然被那种肮脏不堪的下等人拥抱过,这样的人便是多少沾染上了肮脏的表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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