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本来就是强打精神,时间一长眼皮就打架了。上眼皮下眼皮怎么着都是兄弟,经过几十个回合的过招,最终还是握手言和。李承乾就在大殿中依靠着椅背沉沉睡去。
待李二从李承乾所写的调查报告中抬起头来,李承乾已经是发出了轻轻的鼾声。看着自己的嫡子如此辛苦,作为父亲的李二也是心疼的紧。李二对李承乾一向是要求严格,他这么做的初衷其实很简单。第一,李承乾是嫡长子,从古法来说立他为太子是名正言顺的;第二,李二对李承乾所报的期望很大,李二明白的很,要想自己其他的儿子不起其它不该有的心思,那么李承乾必须强势,必须有其他兄弟所没有的能力,所以他才会给李承乾安排那么多的老师来教导他。
李承乾的奏折让李二耳目一新,他从未想到奏折还能这么写,条理清楚、面面俱到,哪怕是不熟知的外门汉看到这本奏折也能明白个七七八八。
有说服力是一方面,但能不能做又是另一方面,作为大唐的舵手,李二必须要权衡利弊才能下最终决定。李二的手指在奏折上轻轻地叩着,这幅思索的模样远比李承乾所做的要熟练很多。
载舟覆舟的道理,李二心下很清楚,他很想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只有这样,李家王朝才能走的更远!然而人力有时穷,有些事情不是说改善就能立马去做的,古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文火才能炖出美汤,尽管李二被这篇调查报告说服了,但李二没有打算立马着手大规模推广,必须要想些法子才行啊!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任凭李二自己一个人怎么想,都没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天渐渐黑了,大殿内早已有太监掌上了灯,由于长孙皇后提倡节俭,即使李二这九五之尊,也只是掌了六盏蜡烛。
李二起身,从自己临时的龙榻上拽过一张薄『毛』毯,轻轻地盖在李承乾的身上。
李二马上打天下,细心的活还真有些不适合他来做,李承乾在李二碰触自己的那一刻已经是醒了。由于殿内昏暗,李承乾睁开朦胧的睡眼,好大一会才分辨出这里是自己父皇处理朝政的大殿。
李承乾惊了一身冷汗,一个骨碌爬起来谢罪道:“儿臣万死!”
“起来吧。”由于父子俩离得近,李二伸手扶了李承乾一把,“这几日吾儿也累了,天黑了,朕就不留你用膳了,回去早些休息是正经。”
“诺,那儿臣告退。”李承乾不在乎父皇提不提奏章的事情,能让父皇这么慈爱的对自己,已经说明了一切,自己也知足了。
李承乾犹如踩在棉花上,一切都是那么不可置信,可一切都是这么的真实。他忘不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候父皇还是父王,父王把自己抱在怀中时的开怀大笑,忘不了自己调皮的拽父王的胡须。自从父王变成了父皇,一切都变了,没有了欢声笑语,更不用说拽胡须了,教导自己规矩的太监说那是龙须,是『摸』不得的,可自己那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就『摸』不得了?等自己长大了,也终于明白了,确实『摸』不得,可父子间那种隔阂使得李承乾喘不过气,他想念那种温馨的感觉,若是可能,他甚至可以不做这个太子``````
不管怎么说,今日的种种总算是一个好兆头。课堂上晋博士是怎么说的来着?人要心怀希望,心怀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自己现在也算是心怀希望吧?一切真的会好起来吗?但愿会好起来,自己还要努力!
李二毕竟是成年人,他没有青春期的李承乾那么一颗敏感的心,不过看儿子辛苦的模样,而且还能写出如此有水平的文章,李二还是很欣慰的。高明,终于长大了。
孩子是自家的好,高明出息了,李二也高兴。第二天就单独召见了房玄龄、杜如晦。
“太子昨日给朕上了个折子,两位爱卿先看看。”李二吩咐太监给两位大臣看座后,拿出李承乾的调查报告分享给他们看。
“太子殿下真知灼见,微臣等自愧不如。”房玄龄、杜如晦头凑在一起,看完后相互一视,然后朝李二奏禀道。
“高明哪能与两位爱卿相比?两位爱卿过谦了。”李二一脸自豪,不过嘴中还是谦虚了些,“不知两位爱卿如何看?”
“微臣以为有些可由点及面,以面带片,徐徐图之。”房玄龄首先开口道:“比如这养猪之法就可先参考晋家庄子的办法,长安东面、北面河水充沛,可大力发展磨坊磨面,城内推广面食,麸子供附近庄子上养猪用,造酒作坊的酒糟也能充分利用起来。待地瓜慢慢推行开来才全国推广。”
“嗯。”李二点头道:“房爱卿跟朕所想一样。杜爱卿有何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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