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阶战船,那是真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屠城的!
这是有先例的。
太祖时期,战船在天空中还多见,当时有两个封地交界的武侯不和,彼此斗出了火气,竟然开出了战船对轰。
最后造成了无数的死伤,毁了十几个郡,如此行径震惊了天下,搞得太祖也不得不斩了这两个开国武侯平息民怨。
并且制定了《大周空域管理条例》,只准封王和国公乘坐战船出行。
到了文皇帝,他带头节俭,战船这种奢华的出行方式,便减少了许多。
来到景帝时期,他干脆修改了这条律法,加强了管束。
便是封王和国公级别的战船,也要拆掉九成的武器配置。
自此,大部分王侯,都改坐没有武器配置的楼船。
各阶楼船则是广泛应用于商业和公用。
像耒阳商会的易志文,他们搞战船回去,也不是直接用,而是拆掉,战船用料足,拆解后一船可变两船,甚至四船的商业楼船,无论是转手卖掉还是用来做生意,都是血赚。
赵兴、陈时节、龙肖三人飞到大通府后,原本需要等待公派楼船的起飞。
但他过来没多久,府城楼船司的从四品官员‘李延成’,便立刻下令,让人专门给赵兴调了一艘七阶楼船。“大人,为啥啊?”接到命令的五品官张征很不理解,“只不过是三个小小的六品官,闲散侯爵,还用得着大人您亲自调配?”
“为啥?”李延成道:“因为他老师柳天宁,是两府转运使,此刻乃战时,本府的楼船司要受转运司管理。”
“柳天宁要是为难你我,随便找我们一个小错误,就能顺势放大,给按死在地上。”
“我看似和柳天宁平级,但实际上要受柳天宁节制啊。”
另外还有一点李延成没说,那就是柳天宁将在这个夏天升正四品。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四品从、正的区别。
他这个从四品,已经四百多岁了,这辈子也很难有希望上到三品去,但柳天宁却不一样,前途大大的有。
那他李延成就不怕这种讨好,适得其反吗?
并不会。
因为李延成消息灵通。
十阳洞天的三王,给赵兴四人定下的基调是‘衣锦还乡’。
也就是说赵兴必须要风风光光的回老家,牌面得搞得足足的。
这点上意都体会不到,李延成也就不用干啦。
“他们等了多久了?”李延成问道。
“他们是寅时七刻过来的府东楼船司,现在是卯时一刻。”张征道。
“最近一艘起飞开往大源府的七阶楼船是何时辰?”
“第七百七十三号楼船,估计得辰时末了。”张征道,他这个楼船司相当于空中驿站,就是给官员提供方便的,不过也得充分利用楼船的价值。尤其是七阶楼船,那得凑齐一定人数、货物才好起飞,否则不是浪费运力嘛?
“你速速通知其余要坐七百七十三号楼船的官员和商户,让他们赶在卯时三刻登船。”李延成道。“若是卯时三刻不至,那就让他们等下一艘。”
“是。”张征麻溜的去办了。
…………
府东楼船司,正在竹楼等待的赵兴三人,突然被转到了更高档的‘贵宾区’——云海楼。
这本是招待五品以上官员的地方,因为五品官的常服和朝服,都绣有云和海两种图案。
“赵大人,请您稍作准备,卯时三刻第七百七十三号楼船,就将起飞。”张征带着人,来到赵兴面前。
“卯时三刻?”赵兴一愣,“不是说要到辰时?”
“因天时有变。”张征微笑道,“楼船起飞时间便提前,此乃常事也。”
天时有变个鬼,纯粹是张征得到了李延成的指令,为了讨好赵兴,才这么安排。
七阶楼船,还担心啥天时不天时?
便是在罡风中飞行,也完全不惧。
另外,府城的天时,基本不会有太大变化。
不过这天时变不变的,还不是楼船司说了算?
赵兴一看张征这五品冠服,就猜到了大概原因。
好嘛,家师柳天宁这话还不用自己报,人家就主动安排了。
楼船司要受老柳节制,讨好自己再正常不过了。
“不知大人尊姓大名?”赵兴问道。“姓张,名征,字元春。”张征微笑道,“我的上官乃李延成大人。”
赵兴拱手道:“多谢李大人,多谢张大人。”
“元穰侯客气。”
…………
卯时一刻到来,卯时三刻便起飞。
二十三艘飞舟,全部塞到第七百七十三号楼船上。
夜色破晓,楼船起飞,朝着大源府进发。
不知是否被叮嘱过,怕赵老爷思乡心切,原本需要飞三十个时辰,硬是只飞了十五个时辰就到了大源府的楼船司。
临下船一问才得知,飞行线路都改了一条最近的,七阶楼船速度拉满,是以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有个老师就是好啊。”龙肖不由得感慨道,“你什么都没跟人家说,却什么好处都享了。”
“你可以拜赵兴为师。”陈时节道,“这样你就是柳天宁的徒孙了,以后做楼船,你可以说‘我师公柳天宁’。”
“哈哈哈哈,是极是极。”赵兴笑道,“来来来,好徒儿,快快拜师,礼物就不必了,磕三个头就行。”
“去你们的吧!”龙肖推了两人一把。
…………
到了大源府,就已经算是回到了家乡。
不过大源府的府城在东,南阳郡却在南边。
一府之地,地貌辽阔,若是自己操控麒麟飞舟,全速飞行,两个时辰多点便能到谷城。不过赵兴还有二十艘满载的货运飞舟,这就快不起来。
草人分身操控一起飞,估摸着得四五个时辰。
大源府的楼船司的四品官员‘施德正’,同样也做出了和李延成一样的事情。
他打算调派了一艘六阶楼船,把赵兴送到了南阳郡。
赵兴还推脱不得,因为对方太热情了,而且施德正,还是亲自出面的。
“元穰侯,你此次荣归,为家乡立下大功,家乡亦当有所表示。”
“我又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否则外人听了,岂不是说我大源府亏待有功将士?”
“这艘楼船闲置已久,正好借此机会,测测功用。”
“元穰侯这不是在劳烦我们,而是在帮楼船司啊,万勿推辞。”
“既如此,下官就多谢施大人的好意了。”
“应该的。”施德正笑眯眯道,“元穰侯,请。”
施德正一番话,听得龙肖目瞪口呆。
好嘛,明明是这施德正要卖个好,解决了赵兴赶路的问题。
到他嘴里说出来,却说得好像是赵兴帮了他们楼船司一样。
测试楼船功效这种理由都想得出来,活该你是四品官啊!
龙肖不知道,施德正还是收着点了。
因为这毕竟是府内的运输,路程不算长,不好搞太大排场,要不然非得整一艘七阶的给赵老爷坐一坐。但即便低一档,也是六阶极品的层次。
另外,这艘名为霞光楼船,还有一个十分拉轰的效果,那就是会在穿破云层的时候,给周围云层染上七彩霞光。
快不快先不说,炫酷炫彩是拉满了。
施德正,也深刻体悟三王定下的调子。
衣锦还乡怎么够?
便是元穰侯回家路上的这云彩,也要是好看的!
赵兴几人上了这艘六阶极品楼船。
看着周围这拉风的场面,龙肖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看着我干什么?”赵兴也在欣赏云彩,不料龙肖却一直盯着他看。“喂喂,你不会真想拜我为师吧?”
龙肖这模样,感觉他真想给赵兴磕一个。
“府城尚且如此,到了南阳郡,怕不是还会有更多的官员来巴结你。”陈时节道。
可想而知,施德正,定会把消息传到
“也不见得吧。”龙肖道,“施德正和李延成知晓他老师的能耐,但南阳郡的官员却未必知晓。”
“你一个武夫懂什么文官。”陈时节鄙夷道,“南阳郡的郡守要是没有带人来郡城楼船司亲自迎接,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夜壶。”
“元稹侯好大的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元穰侯呢,哼。”龙肖骂骂咧咧的进了船舱。
跟这些家伙聊天没意思,他去撸猫去了。
南阳郡,郡城官府。“元穰侯赵兴,要还乡了?”
南阳郡的郡守,汪仕阳,抬头看着下方来汇报的文书官。
“是的,府城的施大人、刘大人、李大人,亲自发函过来。”文史官将信件呈递。
函信非正式公文,就是官员私底下的书信往来,不会形成正式文件,也无需存档。
但函信中的内容,往往蕴含着重要信息。
汪仕阳,打开府城的几位上官的信件一看。
说的都是同一件事:元穰侯赵兴,乃是军中大佬的弟子,甚至有封王的背景,他衣锦还乡,务必不能马虎。
南阳郡郡守,乃是正五品上,偶尔也有从四品的担任,具体得看郡的规格大不大,地方繁不繁华。
汪仕阳这个郡守只是正五品上,自然很想进步,他在这个郡守位置上,完全有机会升四品去。
不过南阳郡历经千年发展,无论哪个方面,都没有太大的进步空间。
想要升上去也不简单,那就得靠关系才能挪屁股了。
汪仕阳一直谋求更进一步,现在当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机会。
“他几时从府城出发的?”
“巳时两刻,坐的是霞光楼船,从府东楼船司出发,最快预计在一个时辰后抵达,最晚午时末也该到了。”文书官回复道。
“快!马上通知郡府各级官员,凡是六品官员,须在一个时辰内,抵达郡东楼船司!”
“司礼殿,八品以上,须全数到场。”
“舞师、乐师、仪仗队,按照相应规格去准备,只要不逾矩,档次越高越好!”
“另外,速速去通知谷城县令,让他们做好迎接的准备,尤其是元穰侯的家人,务必要提前通知,为他们订几套华丽的法衣。”“赵家的祖地,也派人去打扫干净,元穰侯荣归故乡,肯定要去祭祖。”
“是,下官现在就去。”这名文书官也是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汪仕阳如此郑重过,立刻就起身离开。
“回来!”汪仕阳,想了想,又把人叫了回来。
“大人,还有何吩咐?”文书官问道。
“你去查一查,看看元穰侯的至亲、好友,都有哪些,近来和他人有无嫌隙。”汪仕阳低声道,“若是有什么糟心事,尽快汇报上来,若和官府有关,那更是要速速处理,明白吗?”
“下官明白。”文书官立刻跑出去了。
………………
当赵兴抵达南阳郡东郊的楼船司时,祥云七彩、霞光漫天。
好在东郊人烟不多,再加上周围已经有东湖军清场,现在便只有官员在地下等待。
“呼~”
随着一阵风刮过,六阶的霞光号楼船,慢慢降落在空地上。
“击鼓,奏乐!”汪仕阳传音道。
“咚咚咚咚咚~”
大鼓敲响,丝竹管弦,一同奏响。
汪仕阳也是煞费苦心,怕赵兴不喜欢听靡靡之音,还特地选了几曲激昂的军乐。
舞师也都是练的剑舞,个个英姿飒爽,整齐划一。
在舞乐声当中,还有礼官唱名,念诵着赵兴的战功:“元穰侯赵兴,远征南荒,力战四年,景新历十六年夏,打破火龙关、景新历十七年冬,斩敌万人,破南蛮雄关……”
此时的赵兴,先从楼船上开出麒麟飞舟。
麒麟飞舟绕了一圈,随后有龙吟狮吼。
两头碧眼龙狮,拉着一辆青铜战车,载着赵兴出场。
赵兴腰间挎剑、头顶三彩冠带、身穿玉竹侯服、挂银绶铜印,手持护军节杖,他站在战车上,被霞光衬托,显得威武不凡。
至于龙肖和陈时节,则没有出现在这个场面上,依旧待在楼船上方。
大周将士荣归故乡,大官有大官的礼,小官有小官的礼,这是为了弘扬武德。
此刻的流程,只能赵兴独享,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外乡人。
“看得我都想回老家显摆显摆了。”龙肖眼中有些羡慕,他就爱这种热闹,可惜此时的热闹不属于他。
“就为了这点虚荣,回什么老家。”陈时节道。“怪麻烦的。”
“说得也是,你看看赵兴,把陛下赏的,穿的、用的,飞的,全得拿出来展示一遍,其实也挺累的。”龙肖酸酸道。
赵兴此时一点都不累,大周的繁文缛节虽多,但正常来讲,这种装逼时刻一生也没几次。
打了四年仗,当然得显摆显摆了!
直到礼官念道末尾:“……为朝廷贺,为元穰侯贺!”
汪仕阳顿时带着众官员高呼:“为朝廷贺,为元穰侯贺!”
此时,赵兴才脚下腾云,一步一步从战车上落了下来。
“有劳家乡父老远迎,兴,愧不敢当。”
“元穰侯少年英才,立下卓卓战功,乃我南阳郡之骄傲,当值此荣耀!”“诸君,与我一起,恭贺元穰侯!”汪仕阳,再度领头,拱手恭贺。
“恭贺元穰侯!”众官员齐声恭贺。
足足搞了大半个时辰,但这套礼节只是阶段性休息,它才刚开始呢。
之后的祭祖、回乡、还得派出仪仗队,前往南阳郡的一百多个县,举着元穰侯的战功牌,去游街唱功。
别看只是三等侯爵,官也不过是正六品上。
但赵兴可是立下了差不多五百多万的战功!
按照一个九品蛮族10点战功来算,他等于灭了近五十万蛮族,若是不入品,那就是五百万!
南阳郡也算边境府了,历史上也曾受过蛮族的威胁侵袭。
所以这种夸功程度,一点也不过分。
也就是他还没死,若是死后,还得立庙,再端着赵老爷的雕像游街唱功。
而且在最初的十年,每隔一个月就得游一次,这是要稳固他的阴神之体。
当然,现在还活着,就没有立生祠的道理,搞生祠的都是邪魔外道,如血灵尊者那种。
迎接赵兴回到南阳郡官府,一路上又是敲敲打打,吹拉弹唱。
直到郡府内,汪仕阳摆设宴席,邀请各级主要官员到场,又是一次恭贺。
“元穰侯,恭喜恭喜啊,来,这一杯,敬元穰侯!”汪仕阳端酒。
“敬元穰侯!”
赵兴起身举杯。“下官只不过小立战功,承蒙汪大人与各位大人厚爱。”
“下官先干为敬!”
随后一饮而尽。
如此走完几轮,赵兴回到座位上,汪仕阳命人拉上窗帘,和外面的宴席大厅隔绝,周围也变得安静了一些。
“赵兴,你此次归乡,有多长休沐期?”汪仕阳和赵兴套着近乎,现在说话就比较随意一些了。
“半年。”赵兴道,“我和云霄侯,元稹侯,皆是如此。”
“如此甚好,你离家四年,现在回来,可以好好和亲朋好友聚聚,领略一下故乡的山水变化。”汪仕阳道。
提及亲朋好友,赵兴也接过话题道:“汪大人,我有一好友,在南阳郡为官,不过刚才宴席,似乎没有看见他。”
汪仕阳心中一个咯噔,赵兴的好友?自己怎么会漏?
旁边的文书官,立刻代替回答道:“此次为了迎接元穰侯,汪大人把迎接和与宴的规格都办得稍郑重了一些,另外还有些官员,公务繁忙脱不开身,请元穰侯见谅。”
赵兴点了点头。
汪仕阳心中也松了口气,笑着问道:“赵兴,不知你说的是何人?”
赵兴道:“宗世昌,他现在应是南阳郡的八品平淮令。”
宗世昌的信件,赵兴很久没收到过了,主要是之前在战场和洞天,都是连轴转,根本没时间回信。
最近的一次信件,是在半年前,也就是十九年的年底,当时赵兴正在弹劾梁王,只记得宗世昌说过,他已经是八品了。
“宗世昌?有些印象。”汪仕阳微微思索,他也只是有些印象罢了。
实际上这印象还是今天加深的,因为汪仕阳眼里,宗家也不过是郡望家族,对他来说,这种商人家族,他是不会去沾边的。就宗世昌个人而言,一个八品,也入不了他的法眼。
赵兴没回来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有赵兴这号人,就更别提知道他和宗世昌的关系了。汪仕阳转向旁边的文书官,后者立刻起身,去寻人。
他则继续陪着赵兴。
…………
南阳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它有一百多个县,更是拥有好几座灵山。
汪仕阳担心赵兴回家遇见什么糟心事,所以立刻派人去查探打听。
他想得足够周道了,但还不够周道。
此时,和赵兴关系匪浅的宗世昌,正在南阳郡城的巡检司中呼呼睡大觉。
“嘭嘭嘭!”他刚睡着,便有人敲着栅门。
“混账!”宗世昌顿时坐起来,朝着外面大骂,“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宗少,你不要怪我们。”一名巡卫在羁押室外小声道,“我们也是奉命办事,宋巡检说了,不能让你睡觉。”
“宋济这个王八蛋,你去告诉宋济,他最多只能再关小爷两天了!”宗世昌骂道。“等小爷出去,定要在他家祖坟上拉屎撒尿,日夜风雨交加!”
门外没了声音,似是不再理会宗世昌的叫骂。
骂了一会,感觉累了,宗世昌又重新躺回床上。
不过他一打算睡觉,外面就有人敲门。
搞得宗大少烦不胜烦。
“娘的,宋济这个老王八蛋!”宗世昌恨得牙痒痒的。
他为什么会关在这里?此事还要从之前的南柳县泄洪一事说起。
夏季洪水多发,南阳郡又多江河支流。
虽然说水利工程做的不错,但朝廷和南蛮一打仗,澜江沧江也开始发大水,影响到了大周下游的郡县。
即便是经过上面的层层衰减,到了南阳郡,依旧还是有些小影响。
宗世昌虽然本事不大,但消息灵通啊。
他和赵兴通书信,立刻就察觉到,当平淮令去治水,是个不错的差事。
于是在三年前,他就调到了都水监。
之后果然也如他所料,南阳郡各地的雨水,江河水位,都比往年要高出许多。
宗世昌提前苦练治水之能,又有家族底蕴在,他在都水监做事,三年时间,便也从九品升到了正八品。
不过,越往上走,宗世昌也越感觉到升官的艰难,要正经做事,就得触碰别人的利益。
他之所以被关在这,便是因为一年前在南柳县治水时,多次得罪了南阳郡的另一个大族,宋氏家族。
前阵子夏季泄洪,宗大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往宋家田产方向泄洪,另一个方向,则是往南柳县的平民百姓头上泄洪。
没有办法,总要有些损失出现,宗世昌便和以前一样,选择站在了平民的一方。
这下可彻底把宋家惹火了。
你宗世昌也是郡望大族出身,大族何苦为难大族?
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可怜那些苦哈哈的平民,把损失转移到我们宋家头上?
宋家的家主,派人多次警告宗世昌。
可宗世昌是什么人?属顺毛驴的,根本不听劝。他还对着宋家的家主大骂:“狗日的宋承德,你哪里有德了?你宋家家大业大,损失点田产,丝毫不影响你吃香喝辣,百姓的田产没了,可能就家破人亡了,南柳县左右也是你家的地盘,为何要斤斤计较这些蝇头小利?”
宗大少说得很有道理,宋家家主也听得很认真。
他认真的分析了宗世昌的上班时间、地点,行踪轨迹。
过了一个月后,他找到了宗世昌犯下的一个小错误——在上公时间饮酒。
然后直接让家中在巡检司当差的六品官宋济,将宗世昌抓进了巡检司,打算羁押七天。
好好让宗世昌领会领会,什么是宋家的道理。
于是乎,在赵兴归回的这一天,宗世昌在巡检司唱着铁窗泪。
“唉,治水三年,我都瘦成什么样了。”宗世昌摸着肚子,手掌在上面搓了搓。“真他吗不容易啊。”
宗世昌想起以前过的日子,花花世界,纸醉金迷。
他之所以有这么大改变,起初是想做出一番事来给柳沐琴看,让她知道,宗世昌可以为她做出改变。
但做着做着,宗世昌也体会到了人间疾苦,后面两年,便不纯粹是为了心上人的看法了。
“等小爷出去,定要在宋家祖坟拉个大的。”宗世昌愤愤道。
“邦邦邦!”
门外又敲门了。
“滚呐!老子没睡!”
宗世昌背对着牢门,恨恨的骂着,“刘四郎,你眼睛是瞎吗?”
但这次的敲门声,却伴随着一阵法阵开启,和房门被转动的声音。“嗯?家里来捞我了?”宗世昌听到动静,立刻就转过身来。
月光从窗台透过来,宗世昌看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这些身影还不止一个,外面似乎都站满了人。
当头的一人,丰神俊秀,似乎还穿着侯服,咦?南阳郡什么时候又有侯爷了?
他左侧的人,好像是郡守汪仕阳啊。
右侧是郡丞何贤吧,这个老狗怎么也来了。
等等,穿侯服这个怎么有些脸熟?
宗世昌的目光,重新放到当头的那名青年脸上。
下一刻,宗世昌目光变得呆滞。
“赵、赵兴?”
赵兴铁青着脸,但见到宗世昌,又化为柔和,他弓着腰子,进入了这窄小的羁押室内。
亲自扶着宗世昌从草板床上起来。
“你、你真是赵兴?”宗世昌欣喜不已,“你咋回来了?你啥时候回来的哇?”
“宗兄,是我。”赵兴微笑道,“我回来了。”
“哈哈,可以啊,你都混成侯爷了?”宗世昌拉扯了一下赵兴的侯服,“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哟,金丝缠腰带,合罗绸缎,真货!”
宗世昌似乎不觉得委屈,只有欣喜。
赵兴打量着宗世昌,也不禁有些失神。
四年不见,当初那个有些微胖的宗世昌,已经变得棱角分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但人也精神了许多,底子更扎实了。
看来他这几年,真的有努力在治水。
“宗兄,我们先出去。”
赵兴扶着宗世昌,走到牢门前。
“赵大人,此事……”旁边的郡丞正想说些什么。
“呼~”铁栅栏便突然燃烧起了一阵火焰。
惊得众人往后退开。
“啪嗒啪嗒~”
钢铁燃烧成了铁水,连周围的墙壁都一同给融化了。
后退几步的何贤、汪仕阳眼皮一跳。
这可是郡城巡检司的阵法牢房啊!
元穰侯挥挥手,就融化了?
他这是六品?
五品的司农,都没有这么高深的法术吧?!
“宗兄。”赵兴拉着宗世昌的手出来,“且去洗漱一番。”
“好好。”宗世昌嗅了嗅自己的袖子,“是有点臭,都关几天了,连个澡都没得洗。”
宗世昌无意间一句话,让赵兴眉头拧得更紧。他立刻唤来四具万法分身,破开巡检司门口。
“欸?你这草人法,怎么还能变自己了?”宗世昌颇为好奇。“哦对了,各位大人,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当然。”何贤陪着笑脸,他现在头皮有点麻麻的,因为他是宋济的举荐人,关系不俗。
“还不快来人接宗大人去洗漱?!”
“不用劳烦了。”四个万法分身一齐开口,“去我的麒麟飞舟上洗。”
在场的官员,看得头皮一紧,因为他们竟然无法分辨出,哪个才是真的赵兴。
尤其是巡检司司正宋济,此刻心脏仿佛被攥住了一般。
待宗世昌离开,在一旁看戏的龙肖咧嘴一笑:“好好好,有人要倒霉了,我从未看过赵兴这么生气的样子,这趟南阳郡可真没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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