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格格冷不丁见着福晋笑盈盈的,想着近来院子里下人私下议论,心里头直打鼓。
这是个温婉的女子,虽没有李氏颜色好,却自有一股子小家碧玉的娴静,说起话来也如江南女子般细细软软的。
花月上了茶点,舒兰微微笑着,道“这几日我身上也不好,就没叫你来。今儿既来了,合该你挑上两匹拿回去。”
宋格格起身,有行李谢恩“谢福晋赏。”
舒兰忙笑着说不用,让她座下。又接着道“快座下,什么就值得赏不赏的。你是知道我的,素来不耐烦这些,也劳烦你帮我参详参详,可好?”
“福晋是主子,看得起奴才,自然是奴才的福分。”宋格格闻言,低头笑着,道。
没办法,这年头儿就是这样儿。
侍妾格格说是半个主子,若没有允许,就算主子爷留宿用膳,都不能上桌儿,只能站着伺候。若是舒兰愿意,格格们也是要伺候她的,摆膳布菜站规矩,这是抬举。
虽然也有下人伺候,有固定的份例。
可说白了,就和普通人家的通房丫头差不多,本质还是奴才。
说着,宋格格素手在这琳琅满目的料子上轻轻划过,直到一匹织锦料子上才停下,笑道“这橙红底双蝴蝶牡丹团纹织锦,颜色鲜亮、栩栩如生、流光溢彩,足见是上号的料子。如今已虽说还是秋日里头,到底也冷起来了。不如做成大氅儿,让针线上人们滚上白银的貂毛边儿。到时候万花丛中一点梅,福晋必然艳压群芳。”
奉承话是谁都愿意听的,舒兰也挑了一匹宝蓝色的妆花缎和玉色的云锦,道“果然,还是你眼光好些。在瞧瞧这几个,瞧着做身袍子如何?”
宋氏连忙看去,暗道福晋果然不一样了。往常为了彰显正室威严,打扮得倒是大气,却未免老气。
如今这个,虽说是宝蓝色的,上面却绣着五彩纹样,生生显得活泼了不少,加上颜色又正,更是端庄秀美。
心里忖度着,道“主子眼光自然是好的,奴才记着南方最是流行花鸟纹图。府里头就有几个内务府送来的江南绣娘,到时滚上些花草缠枝的镶边,想来是极配福晋颜色的。”
说完,一脸陪笑道“哎哟瞧瞧,奴才是个没见过大天儿的,如今见了这么些平日只看过的好东西,都花了眼了!”
“就你是个嘴甜的,抹了蜜一样!”伸手不打笑脸人,舒兰笑着说完,歪在炕桌上沉吟片刻,又看向宋氏,接着道“只是说到底,你是爷的头一位房里人。爷是个念情分的人,我自然也愿意抬举。”
宋氏一听顿时起身,一脸肃穆的跪地行了个大礼,道“定为福晋效死!”“快起来,我哪里就要你效死了!”整的舒兰一愣,忙道。
待宋氏重新坐下,才又接着说“再有,爷既让李福晋给耿格格换了住处,如今也是单独住着一处小院儿的了。虽是病了,却也是爷宠爱过的,你如今管着膳房饮食,要上些心才是。”
说着,宋氏又起身行了礼,道“奴才定不负主子爷和主子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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