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沈建恒在少年肩头重重一推:“滚一边去,本王要见陛下!”
但赵元琢纹丝没动。他低声道:“王爷恕罪,陛下有旨意,他养病期间,除了未央宫的宫人和负责诊治的太医,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入。”
此言一出,沈建恒脸上那点儿本来就犹如日薄西山的笑容当即落了下来。
他重重哼了一声,伸手指着赵元琢的鼻子,冷笑道:“本王乃是陛下的亲叔叔,如今陛下身体不适,本王前来探望,你个狗奴才也敢阻拦,你有几个脑袋?”
说着,他不由分说扬起手来,对着少年的脸就是一巴掌。
赵元琢当然不可能像揍王佳豪一样也揍沈建恒一顿,只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可眼看着巴掌就要重重落在落在脸上,旁边却忽然伸过来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扣住了沈建恒的手腕。
沈建恒见竟然有人如此大胆,敢来扣自己手腕,不由得勃然大怒:“什么人——”
一转头,正好对上了薛念那张吊儿郎当的脸。
薛念轻轻打了个哈欠,大中午的好像才睡醒,对着沈建恒笑嘻嘻道:“王爷,您好啊。大中午的,怎么生这么大气?这气大可伤身啊,来,臣给您顺顺气。”
他一边说,竟然真的伸出手要去拍沈建恒胸口,给他顺气,仿佛沈建恒是个跟他十分亲近的长辈。
薛念从小就是个自来熟,他不会因为一个人身份低微就显得盛气凌人,但同样的,也不会因为一个人身份尊贵就去谄媚逢迎。
他身上有种如火般的热情。
抛却太优秀惹人忌惮这点,他其实是能讨大部分人欢心的。
沈建恒皱着眉甩开他的手:“你怎么进宫来了?”
先帝沈建宁在位时,为表仁慈待下的态度,的确是常常召见大臣之子,予以教导,尤其是薛念。他甚至还经常让众皇子向薛念学习。可自从沈燃登基之后,薛念便从未再进过宫,偶尔遇到什么大型宫宴或者狩猎活动,他也是能不去就不去,争取绝不出现在沈燃面前。
“别提了。”
薛念摊了摊手:“陛下这几日身体不适,我爹也是日日悬心,这不,非要拉着我进宫来给陛下磕头,可这帮死心眼们就愣是连门都不让进,白费了我和我爹对陛下的一番赤胆忠心。”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着沈建宁道:“王爷也是进宫来看望陛下的吧?”沈建恒微微一怔。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薛念那张带笑的脸忽然晴转多云。
他转身望向赵元琢,淡淡道:“赵侍卫,这我可就要说你两句了,你对陛下忠心归忠心,可这做人也不能太过迂腐,你不让我和我爹进就算了,但诚王千岁不一样,他可是陛下的亲叔叔,和陛下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怎么能连他也拒之门外?”
说着,他又十分亲切的挽住沈建恒的手臂,稳稳的扶住了对方,轻笑道:“年纪小,一根筋,王爷别跟他计较,朝廷难得有您这样大度的贤王,若您气出个好歹来,那不止是陛下的损失,也是整个大周的损失。”
沈建恒给薛念说得一愣一愣的,想再说两句训斥赵元琢,结果发现话都让薛念说尽了,他再张嘴,除了骂人就没有别的词了。
可一个“大度的贤王”,当然不能张嘴就是骂人。
过了一会,沈建恒才感慨道:“难怪先帝喜欢你,果然懂事。今天要是你在此,本王也不必生这么大的气了。”
“微臣这性子也就王爷不嫌弃。”
薛念哈哈一笑,随即转头对赵元琢道:“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回禀陛下,说诚王千岁前来探望,陛下素来仁孝,只要不是病的实在起不来床,怎么可能会连自己的亲叔叔也不见?”
赵元琢微微抿了抿唇,低声应道:“是。”
随即向着沈建恒深施一礼,转身进了未央宫。
“难得见到王爷,臣这心中实在想念。”薛念笑道:“臣陪王爷到那边凉亭坐坐?”
沈建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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