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娘子会”那些姑奶奶们个个伶牙俐齿,众口一词,他苦于没有证据,只好又把孟得鹿这尊小佛从牢里请了出来。
“那些郎君们有没有说过当晚的肉糜有点咸?”听了蒋沉探查的结果,孟得鹿只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咸?”蒋沉一激灵,记起各家夫君的确都随口抱怨过那么一句,他还未及提及,孟得鹿又怎会了解得如此详细?
孟得鹿避而不答,只让蒋沉想个法子把各家娘子一一传来问话,自己躲在屏风后面帮他寻找破绽。
透过屏风狭窄的缝隙,各家娘子的脸从眼前一一闪过,孟得鹿已成竹在胸。
“那篾匠娘子双唇单薄,又上了些年纪,口角内陷,若用唇脂将双唇画得丰润些,不但能让人显得年轻,面相也会厚道些许,可她偏偏要用圭笔蘸了唇脂把唇峰勾勒出来,刻薄外露,平日里必是个口角锋利的狠角色……那渔夫娘子呢……明明年纪尚轻,双唇丰厚,却也喜欢学着那篾匠娘子的模样把双唇化得像两片篾刀似的,实在难看……”
“姑奶奶,都什么时候了,求你就别管这些闲事了,说正经的吧!”
蒋沉压低了声音提醒,他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把兄弟们都支出去跑差了,若兄弟们突然回来,撞见自己在向一名外乡舞伎讨教探案,那他这不良帅的老脸是要也不要了!
听班房外当真响起了脚步声,孟得鹿才收了戏谑神情,“就从这二人下手吧,分别去告诉她俩对方把她供出来了,至于她们信不信,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为何偏偏是这二人?”
“凡结党集会者,总会有势弱者依附势强者,软弱者讨好强硬者,‘娘子会’中皆为柔弱妇人,更加难以免俗,那渔夫娘子连妆容都刻意模仿篾匠娘子,想必往日里更是唯她马首是瞻,所以对于她们二人来说,无论强势者被出卖,还是弱势者被抛弃,都最容易恼羞成怒,鱼死网破!”
蒋沉听懂了,这是他往日里审讯同案犯时惯用的“困兽互搏”之法,眼下孟得鹿帮他捅破了第一层窗户纸,剩下的,他轻车熟路!
几名妇道人家到底不是经验老到的不良帅的对手,终于承认了帮助老赖娘子作伪证、清理现场血迹并将老赖的碎尸块剁成肉糜喂食自家夫君。
按照众人供认的地点,蒋沉果然带人挖出了老赖的骸骨。
经仵作老法检验,发现老赖口腔及咽部骨骼受创严重,断定他是被利刃多次刺穿口腔,扎断咽喉脖颈的血脉失血而亡。
“利刃扎穿口腔……好奇怪的行凶手法……”不良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面对铁证,老赖娘子终于承认谋杀亲夫,却对动机三缄其口,只一心求死。
蒋沉软硬兼施盘问了一夜,仍得不到主犯供词,无法呈报案宗,只好又来请教孟得鹿。这一次,他比前回越发殷勤,特意把班房里唯一一把带靠背的圈椅搬了过来,还生怕椅子硌痛了孟得鹿的伤口,将自己换洗的外衣卷了垫好才请她就座。
“小娘子足不出户,便断案如神,堪称‘圈椅神探’,在下一事不烦二主,还请小娘子再点拨点拨……”
见蒋沉这般做小伏低,孟得鹿也不由有几分得意,让蒋沉将在凶案现场观察到的一切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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