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裴棠兮如今已经不常想起在上京的那些日子了,只不过三年的时间,偶尔回首起来,以前那十几年的光景仿佛却是另一个人的人生,不知道如今上京江安街头那对杂耍的白猴还在否?
“棠表姐,我可能知道你是谁了?”
周荥静下来仔细回忆回忆,其实并不难猜出裴棠兮的来历,世家各族的八卦他在家中自小也听了不少。当朝谏议大夫裴修四年前年曾下放到雾州一段时日,只是不过半年时间新帝即位,裴修起复顺利回了上京,不过听说他家三小姐身染恶疾独自留在了雾州,而后许多年便没人再提起,去年家中长辈又提起过这茬,大都猜测这位裴三小姐多半早已身殒。
“看来你倒是听过不少这些宅院内的清茶闲话。”
“其实我从不好奇这些的,大家都说的跟亲眼见过似的,谁有真的清楚。”周荥有心想岔开这个话题,“棠表姐,你怎么从来不问我关于我家的情况?”
“不感兴趣。”
“那我就先与你聊聊我祖母……”
裴棠兮掀开车帘,乡间的晨时偶有微风,静谧闲适得似是昨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周荥自顾自说着家中琐事,棠兮轻轻靠着窗棂小憩,从昨夜折腾到现在倒是觉得有些累了。
裴家在雾州算得上一等一的世家大族,不仅仅是因为上京裴氏一族的圣心正眷,雾州裴氏家主裴安远满腹诗书,风骨流韵独具一格,远山先生的名声传遍了整个南启,每年慕名来拜访的文人学子众多,对于雾州这样一个无甚特色的偏远小城而言,这已是极光彩的脸面。
不过在当地百姓眼中,大门大户大抵也都差不多,只不过平日里裴氏瞧着更雅致些罢了。周荥架车回到裴氏的时候,正巧遇上裴二小姐出门,远远的瞧着众人围拥的很是热闹。瞧着她出门那阵仗,当真算得上是宝马雕车香满路了,委实华丽得紧,不用问都大概能猜出来是谁。
裴馨一出门就瞧见了周荥,对于这个近日才来家中做客的俊朗公子,她向来有些高傲的少女心思,不过周荥时常都不在家中,她虽好奇也不好多问,今日忽然见得便停住脚步叫住了他。
“萦哥哥,多日不见,你去哪里了?”
珠帘伞幕,美人簪花,裴棠兮站在阴影处瞧着都觉得赏心悦目,她这位堂妹却也配得上是雾州第一美人的称号。
“原来是馨表妹,我刚从杉善里赶回来,裴三叔或大表兄可在家中?”
周荥记挂着此行来的要事,完全无视裴馨娇弱的羞怯。暗自咬了咬下唇,裴馨仍旧笑着答道,
“大哥昨日收到谢表哥来信,也出门了,爹爹不巧刚刚才出门……你是……裴棠兮?”
裴馨不知怎的就瞧见了站在周荥身后的女子,即便对方带着帷帽,但她也认得出来,瞬间脸色冷然大变。裴棠兮暗暗叹气,她和裴馨之间的那些恩怨属实理不清楚。
当年她刚跟着父亲到雾州,来的第一天便惹得裴馨哭了一场,那时她完全不理解这妹妹怎么就哭了,而后过了几年倒是明白过来。那会儿裴馨见着家中来了这样一位惊艳的表姐,又是来自上京,她自小在整个雾州都是受人捧着长大,不愿服输,就特地回屋穿了自己最好看的衣裙,戴上最喜欢的珠钗出来,有心要与裴棠兮比上一比。结果裴棠兮见到她的珠钗却说,
“你这衣服颜色还挺好看的,就是和你头上的珠钗不搭,怪不好看,时下不流行这种央视了,我从上京拿了许多过来,回头送你一支。”
就这么一句话,戳伤了少女爱美的骄傲,从那以后,裴馨每每遇见她就如临大敌,一来二去,两人的梁子就越结越复杂了,后来裴棠兮每每想起都多少懊恼曾经自己那股来自上京带的娇气性子。
裴馨已经很久都没见过裴棠兮了,久到足以让她忘记还有这样一人住在她家的老宅子里,如今又见着她时,竟然与周荥站在一块儿,且这二人看上去还颇为熟稔,心中的无名火蹭的就冒起来了。
“你不老老实实待在乡下,跑城里来干什么?”
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但委实不知道怎么哄这个堂妹,裴棠兮只得干瘪瘪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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