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门,进了屋里。
翟婆婆半躺在床上,斜靠着墙。
这个小屋的灯光更晦暗,屋子左侧深处悬挂着道帘子,帘子忽地被掀开一角,刘阴婆探头出来,眼睛不停瞄着我,微微摇头。
翟婆婆招手,示意我到床边。
我对刘阴婆的“暗示”,视而不见,坐在床畔,翟婆婆一手握住我手掌。
她更慈祥了,再度问我怎么了?
我这才开口,说我有可能晓得一个算命先生的下落。
翟婆婆一怔,眼中顿有了惊喜,她并没有打断我的话。
我同她说了,我之前在胡家和孙应之相遇的过程,并说了,孙应之现在叫我师尊。
翟婆婆分外错愕,喃喃道:“我孙儿,本事竟然这般大,那孙先生倒是个性情中人,看来,只要你开口求他,他必然会请朋友帮忙了。”
随后,翟婆婆作势要翻身下床,语气激动地喊:“老刘头,你出来,咱们和余粮一起去见那个孙先生!”
帘子哗的一下被掀开了,刘阴婆匆匆走出来,拦住翟婆婆,没让她穿鞋。
“这……太晚了,这件事情,我看还得从长计……”
“晚?”翟婆婆音调顿时拔高。
“呃……晚倒是不晚,就是你这身体状况,还是不便于多走动……孙应之那里,他可能当时就是诈一诈余粮,做不得数……”刘阴婆再度解释。
翟婆婆眼神阴霾,冷冰冰说:“余粮不是你孙子,你自然不着急。行,余粮说了,只有你可能找到孙应之,告诉我怎么找,咱们山水有路,以后各不相逢。”
刘阴婆满脸沮丧,急道:“我哪儿是那个意思,去,我去还不行吗?不过,你得在这里养伤。”
眼前这一幕,让我心扑通扑通地跳,看刘阴婆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顿又觉得,有些对不住他……翟婆婆不说话了,她稍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还有另外半个身子,稍显的颓然。
“那说定了,我和余粮去办事儿,你好好休息,咱俩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就不折腾了,成不?”刘阴婆小心翼翼地问。
翟婆婆还是没搭话,她只是躺回床上,闭上了双眼。
刘阴婆捯饬了我一下,我反应过来,快步走出房门。
随后刘阴婆跟了出来,他脸色黑得吓人,就像是乌云铅块。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
刘阴婆不吭声,自顾自地往院外走,摸出来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他联系的是几年前,他和孙应之共同办过事的那家人。
当电话挂断后,我们差不多走到村中央了。
刘阴婆看了我一眼,幽幽道:“余粮,你这是见过棺材,掉过泪,撞过南墙,还是不愿意回头。”
“胡家的事情,你不能再插手了。咱们找孙应之,就只能说见算命先生的事儿,你不要让我为难,也别让你婆婆着急。”
“你只考虑了孙应之所说,胡家有麻烦,胡羡仙不对劲,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胡羡仙的不对劲,是针对你们所有外人,还是针对胡家本身?”
“如果他们真的就是在利用你呢?”
“你,可以偷偷去看看,看看她怎么样,却不要那么冒冒失失,弄得身心俱疲。”
刘阴婆所言,某种程度上,一样有道理。
我沉默不语。
快到一条岔路口转角时,听见了笃笃的敲门声。扭头瞥了一眼,两棵树夹着一道院门,门都在微颤。
“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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