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开霁步入院落时,宋姣姣正独自坐在石凳上,目光悠然地投向高悬的明月。她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随风轻轻摇曳。
听见声音,她便将头略略转了过来,那双明亮的眸子也随之转向了他。那眼神闪烁了下,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还是扬起了笑脸,并未起身,只是招呼着祁开霁坐。
“祁郎,快来。”
祁开霁坐在她身边的石凳上,问:“怎么还没睡?”
“你被皇上叫去了,我想着应该是皇子们的那些事吧,这事儿想来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有些担心,睡也睡不着,还不如等你回来,和我说说发生的事。”
桌子上有宋姣姣命下人准备的酒水,祁开霁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这才缓声和宋姣姣说着他的那些计谋。
虽然祁开霁的叙述平铺直叙的,没有什么起伏,就像是这事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一般,但是宋姣姣还是听得心惊胆战的。
伴君如伴虎,这话放到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若是皇帝一个不高兴,那祁开霁可能就没命见她了。
祁开霁也看出来了宋姣姣脸上的担忧,将手搭在了她的手上轻抚着算作安慰:“无需担忧,这么多年,我多少还是有些自保的手段的。”
理是这么个理,宋姣姣还想说什么,但她觉得这种朝堂上的事也不是她能插得上话的,便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我们成婚之后还要去江南住一段时日吗?”宋姣姣问。
祁开霁点头:“算是撇清嫌疑,也算是避其锋芒那个。出去一两年,再回来时,朝堂上的事应该就已经定了。到那时就没有这么多烦心事了。”
“大皇子或者二皇子上位后不会为难你吗?”
祁开霁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闲散王爷,若他们真有那么多的顾虑,我们大可效仿此次,走遍这大好河山。只是如此一来,你便得随我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宋姣姣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倒觉得这样的日子别有一番风味。”
前世,她被困在那高高的红墙之内,每日里除了庭院那三尺见方的天空,便是四周重复而又单调的景致。她的眼界被那有限的天地所束缚,生活也如同那院中的一潭死水,波澜不惊。如今重获新生,她自然不愿再重复那单调乏味的生活,她也想做些和上一世不同的事。
她对宋府也没什么归属感,再加上有了一世的生活,对这世间更是有一种游离感,祁开霁算是拴住她和现世联系的线。等报复完林经赋和宋府的人,到处走走也不失为一件乐事了。
“那便好。”
宋姣姣叹了口气,其实远离京城对祁开霁来说影响反而更大,因为他对这里的牵绊才更深,从这些宅子就能看出一二。
“皇上明明有那么多皇子,但现在争太子之位的却还是大皇子和二皇子。”
以他们两个的性子,这事儿之后,不管谁上位,祁开霁都讨不了好。
祁开霁没有说话,他的眼神看着月亮。
“其实,还有一位三皇子,镇守着北疆。他性子倒是纯善,只是因为过于纯善,所以也远离了朝堂漩涡的中心。”
宋姣姣对这个人有点印象,但是并不多。
“若我没记错,他是自请留在那里的吧?之昔日,大将军犯下叛国之罪,举国震惊。而三皇子,身为大将军曾经的得意门生,却并未因此事而逃避,反而认为自己有责任为恩师赎罪。于是,他毅然决然地提出,愿意一生都留在那个偏远之地,用自己的余生去弥补大将军犯下的过错。”
祁开霁听了这话,更是沉默。
他闭了闭眼睛,才从嗓间挤出一个:“嗯。”
宋姣姣随口夸赞:“倒是没想过在皇家中也能有这样性子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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