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开霁的面色冷峻如霜,他漠然地以酒洗涤着剑刃上残留的血痕。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是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本不打算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他淡淡地说,“你在林府所受的十年屈辱,我要他们用十倍的痛苦来偿还。我要让他们始终在希望的边缘徘徊,却又永远无法触及。让他们在互相指责和诅咒中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日夜,直到整整十年过去。”
祁开霁细致地擦拭着手中的剑,那锋利的剑芒在月色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映照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这一刻,他眼中那疯狂的火焰才渐渐显露无遗。
他这才看清,那人眼底尽是疯狂。
他的眼神很快亮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一般。
“但相国寺的住持昨日特地传话,希望能与我相见。我心中思量,他老人家断不会随意打扰,定是有所缘故。不论即将面临的是喜是忧,我都必须先将你的仇怨了结,再赴他的约。姣姣,你在天之灵,万勿埋怨我。”
“我深知你的性情,你定能体谅我的决定。毕竟你不是同我说谢谢了吗?那次是你吧?王王嬷嬷说我定是神思恍惚,产生了错觉,但我却深信不疑,那确是你的回应。”
““姣姣,若你能听见,能否再回应我一次?”
说完之后,他便将头抵在宋姣姣的墓碑上,似是希望以这种方式得到对方的回答。
对方自然不可能回答,于是,他便颠三倒四地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儿。
祁开霁默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梦中的人声音低沉而沙哑,就像是经历了漫长岁月的磨砺,被酒精侵蚀得失去了原有的清亮。
但他还是从那沙哑的声音中拼凑出了事情的完整经过。
宋姣姣那时候没有选择他,大概他的急切让宋姣姣害怕了,她匆匆嫁给了林经赋,成了林家的主母。
在为林家耗尽心神后,林经赋将他在桃花宴上见过的那个怀孕的女子抬成了正妻。这么多年的付出,并没有为宋姣姣换得什么名或者利,甚至她死后连个墓都是奢望,最后还是他将她葬在了这里。
宋姣姣便长眠于此。
这故事的情节太细致,让他很难将眼前这个场景当成一个梦看待。
他最开始轻信那些京中的流言,对林经赋确实产生过防备的心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发现宋姣姣对他并无半点情意,甚至后来的种种事端,让他深刻地感受到她对他的恨意。虽然,他始终未能探寻到这恨意的源头究竟何在。自桃花宴后,他便完全不将林经赋放在眼中了,自然不可能做这种宋姣姣嫁给他的梦。
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祁开霁陪着眼前人沉默着,过往的一幕幕在他眼前晃过。
宋姣姣的长明灯曾经熄灭过,住持那副不明的态度,还有那不知来源的恨意——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并不希望这种猜想是真的,那样宋姣姣就过得太苦了,他的爱人竟然过着那样的生活,他很难想象。
但他也知道,若是这些事情真发生了,眼前人的状态就是他会有的反应。
他会让那些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亲手了结他们。
所以眼前人,就是他。
祁开霁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他急切地想要醒过来,他要去相国寺同住持求证这件事。
可惜的是,他整个夜晚都没醒,睡得非常熟。
直到梦中和现实的晨光熹微,他才有了些模糊的清醒感。
他看着那个祁开霁起身,将剑收入剑鞘。
“如果有下辈子,你可以唤我,祁郎吗?”
他不会再这么轻易的放手了。
“祁郎。”那让人酥软了半边身子的语调仿若还在耳畔,正如他想象中那般让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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