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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穷,越是配得上这恶意。
黑林子看清了对面的人,竟然是老周,随后就笑了。
“原来是周大哥呀,周大哥可不是会做贼的人,这都是误会。”
“你咋能保证他不会偷东西?我们几个人里,数他最穷。”蓝马甲老头发出了自己的质疑。
蓝马甲老头说得也对,对于一个余额为0的瘸腿老男人,偷上几根钢管带来的收益,还是很可观的。
潜在的意思就是,我也知道这钢管值不了几个钱,可这个人,却穷到不能再穷了,非常有可能偷。
老赵听到声音,也出来了。
黑林子有点愠怒,“周大哥救了我和桥总的命,周大哥怎么可能偷东西呢?”
其实这句话的逻辑是不成立的,但黑林子只是出于朴素的情感,说出了这句话。
蓝马甲老头笑了笑,“呵呵,那个造纸的蔡伦,还杀了小皇帝呢。该救人救人,该偷钢管偷钢管,两不耽误。”
蓝马甲老头则是不依不饶,“塔吊的事儿,大家也都传开了,可我听说,你除了请他喝了顿酒,可是一分钱的感谢费都没给吧?”
黑林子的痛处被蓝马甲老头顺带给揭了开去,他已经对不能给老周以经济上的感谢而深感愧疚了,可现在被蓝马甲老头拿到台面上这么一扯,黑林子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你说这些干啥?”
蓝马甲老头笑了笑,“换个角度想想,要是你救了我一命,而我一分钱的感谢费都没出,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抠门儿了,而且还会觉得我很可恨?”
黑林子的脸涨得更红了,可他被蓝马甲老头说得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周围的人甚至已经有人在缓缓点头,不得不说,蓝马甲老头说得有道理呀。
蓝马甲老头继续说道,“而这时我身边刚好放了一包烟,你会不会趁我不注意,把烟揣进自己的包里?而且不会觉得自己偷拿了人家东西,反而会觉得,这是你应得的,对不对?”
黑林子傻了。
连老周都很佩服蓝马甲老头的推理。
这简单的几句话,甚至可以说是真理。
换个时间,换个地方,甚至换个国家,也可以用这套理论来推导任何人的行为。
老周服气。
老周也更加体会到了,一个人的恶意,能有多恶。
现在发生的这些事,就是下午老周顶替了那个小伙子的活计导致的。
蓝马甲老头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他应该是一直在寻找机会报复老周。
而在发生了塔吊事件后,蓝马甲老头一度觉得在这个工地里应该没有机会报复了。
可经过蓝马甲老头的细致分析,他还是决定再试一次。
他很幸运,抓到了老周的一个马脚。
此时不管老周偷钢管这件事,是真是假,但只要能把自己的人性分析逻辑讲述出来,那今天晚上对老周来说,就真的是裤裆里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
我就是要你从这个工地灰溜溜地走掉。
救了人又怎么样,一样没用。
你抢了我儿子的活计,就得付出代价。
老周叹了口气,这恶意,真的是无论种族与阶级呀,我们都已经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了,怎么还会有这些糟心的破事儿。
“这样的人,俺们可不敢和他一起干活儿。”蓝马甲老头转头,向老赵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刮大白这活儿不需要老周,俺们三个人干了,钱也是俺们三个人分。
别拿这个人,贴到我脸上恶心我。
到这儿为止,蓝马甲老头与老周的恩怨,才算是彻底扯平。
老赵明白,这件事无论结果如何,老周是回不到刮大白这个小团体中了。
老赵看向老周,“老周,这事儿,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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