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谢谨言既然还没有要挑明的意思,那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要操那些没用的闲心。
等他们年轻人自己去折腾吧。
谢谨言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几遍工作人员,把他们飘飘忽忽、恍恍惚惚的心拉回来,敲了警钟,才正式开拍。
场记打板。姜宁抬手看了眼腕表上时间。
张怀清要出来了。
她开门从车上下来,刚从车头绕至另一面,看守所的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只见,张怀清拎着一个水洗蓝的帆布包从里走出来。
她今天身上穿的也不再是囚|服,而是她自己的衣服了。
姜宁抬手朝她招了招:“这边。”
不知是不是因为姜宁帮了她,张怀清现在对姜宁的态度越来越好。
她听见声音,笑着快步走近。
“姜检察官您怎么来了?”张怀清有些惊讶。
“来接你,”姜宁转身拉开副驾驶座车门,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上车吧。”
姜宁承认,她确实从第一次去疗养院看女孩开始,就不可避免的对这对母女产生了同情心,后面接手案件也才会这么尽心尽力的为张怀清脱罪。
“这,不,不太好吧,”张怀清拘谨窘色的捏着衣服摆角,站在原地没动,“我身上,身上的衣服太脏了,您这车这么干净......我,我怕给您弄脏了。”
“没事儿,”姜宁说:“你不是还着急回去看你女儿吗?你这快两个月没见到她了吧,这边在郊区,不好打车的。”
姜宁三言两语就堵死了张怀清想后退的念头。
她确实还真的着急回去见女儿。
于是,不再跟姜宁客气,抱着自己的包,小心翼翼坐进副驾驶座。
姜宁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安全带。”姜宁拉过安全带,提醒道。“哦哦。”
张怀清第一次坐这么高档又干净的车。
车载香氛把这小小的空间熏陶的香香的,很好闻,味道也让人感觉很舒服。
但许是因为是第一次,她束手束脚,生怕自己碰坏碰脏了什么东西。
“紧张?”姜宁栓好安全带,见状随口问道。
“嗯,有点,”张怀清尴尬地笑着点点头,“您这车太干净了,我怕给您弄脏,弄坏了。”
“嗯,没事儿,脏了就脏了。”姜宁无所谓道。
她点火启动引擎,车子缓缓驶离看守所。
拍摄车从旁跟上。
路允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缓缓扣紧,手心开始冒汗,心脏紧张的扑通直跳,但面上不显。
谢谨言没喊卡,拍摄继续。
姜宁帮她脱罪,还去看了自己的女儿,于情于理她都该跟人道声谢。
“姜检察官,这次真的是谢谢您了。”张怀清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说道。
“不用放在心上,”张怀清没明说谢她什么,但姜宁却听懂了,“调查清楚案件的真相,这是我的职责。”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还是要谢谢您,是您找到了证据,我才能这么快被放出来,”张怀清还没说完,继续道:“还有,我还想跟您道声歉,您第一次来见我的时候,我当时以为您跟那些警察一样,都是来劝我认罪的,对您态度差了点,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姜宁听到她中间那句话,眉头轻蹙,没立即应声。
在接手这个案件之后,“上面”也有不少托人来她这里“打点”的,姜宁都一概视而不见。最后实在没办法,还请父亲帮了忙,“上面”这才消停下去。
但也没彻底消停,在她调查的期间,前后陆陆续续出了不少事儿。
都是那些在她这儿没讨到好处,来给她使绊子的,他们给她找的那些事儿,说大也不大,但就是很烦,跟苍蝇似的,“嗡嗡嗡”一直围绕在身边,赶也赶不走。
她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那位失去儿子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就是这些做法,真的让她没办法认同。
姜宁好半晌才回了个“不会。”
也不知她回的究竟是哪句,是不会和他们一样,还是不会往心里去。
张怀清见姜宁表情始终淡淡的,便也没继续说话,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不再吭声。
“卡,”谢谨言拿起对讲机喊道:“这一段过......”
“谢导,能再来一遍吗?”谢谨言“过”字的音刚出来,就被停在前方不远处的路允探出头来打断。
“我刚有些紧张,感觉不是太行,想再来一遍可以吗?”路允最后这句话是对谢谨言和任清宣两个人说的。
路允就算不看回放,也知道自己刚才的状态不行。
她对自己挺严苛的,这点跟谢谨言很像。
“我没问题。”任清宣反正没感觉出路允刚有什么不行的地方,但她自己都这么说了,她也没什么意义异议。
任清宣都同意了,谢谨言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
让路允把车开回去起始点,重新来。
这一段,最后来回了三遍。
第二遍路允虽然没第一遍那么紧张了,但她自己还是感觉不行,然后又来了一遍。
就这么一直到第三遍,路允的心才总算不慌了。这一遍的表现,也自然要比前两遍都要好。
“卡,”谢谨言:“OK,路允今天收工了啊。”
路允和任清宣下车,一起往监视器走。
路允端了个小马扎坐在谢谨言旁边,边喝水边看回放,任清宣则站在她身后。
人此刻就在身边,但明天就见不到了,谢谨言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这大半个月两人几乎都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虽然是他单方面粘着人,但这一下两天不见,即使知道人两天后就回来了,可他还是真的开心不起来。
谢谨言盯着路允毛茸茸的发顶出神,想摸,但又顾及片场人多眼杂,影响不好,不敢摸。
唉。
“谢导,这一段能再倒回去一下吗?我想再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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