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韵小心地攥着马绳,头上渗出一层薄汗来。
去村子的路无人刻意修整,道路坎坷不平,比想象中更加难走。
她腰背僵直,却仍装出游刃有余的样子,不让他人看出一点端倪。
在别人眼中,苏时韵动作标准,表情轻松,完全是一副会骑马的样子,没有半分强撑的影子。
阳光炽烈,她的身子又因紧张不适,一阵阵眩晕袭来,她却一声不吭地抓紧了棕绳。
比这更难受的她都撑过,所以这一次也一定没有问题。
一队人马中,倒是萧钱懒洋洋地骑马走后面,身后还跟着几个被借来帮忙的琼羽楼暗卫。
萧钱的眼睛一直望着眼前的苏时韵,嘴角勾起笑意。
他从未见过如她这般倔强的女人,即使自己害怕,也偏要逞强。
看着苏时韵,他忽然忆起小时的自己。
他十岁时,平襄王的侧妃为王爷生下了第一个儿子。
平襄王本就不喜欢他,加之王妃日日卧床,便找借口将他送到乡下。
他虽是养子,却因记在王妃名下,被侧妃忌惮未来会威胁她的儿子。
于是,她便命下人在送他去乡下的途中将他杀死。
下人见他年幼终究不忍,剑偏了几寸,只重伤了他。
剑伤痛彻心扉,每动一下都要牵扯到伤口,他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他活着就是为了报亲生父母之仇,如今大仇未报,无论如何都不能死。
于是他忍着剧痛爬了很久,最后昏倒在一户人家门前。
也许是上天怜悯他,这户人家的主人是妙手神医的胡先生,他也因此得救。伤愈后,他毅然决然去了世人避之不及的绝情宗。
绝情宗武功天下一绝,却没人愿意练,因为此种功法太毒,练成前的每一日都像是受刑,没几个人能从这样的绝境中活下来。
新一任的绝情宗主心善,他没有收徒的打算,宁可让这门功法彻底失传。
萧钱在绝情宗门附近等了一个月,才终于见到宗主,恳求收他为徒。
但宗主看过他的身体状况后,却不肯收他。
“你身子太弱,莫说是练成功法,怕是十天都撑不下去,回去吧。”
看着大门在他面前缓缓关闭,他没有离开,在绝情宗前跪了三天,直到昏死在大门前。
宗主看出他的决心和毅力,最终还是留下他做了亲传弟子。
绝情门功法霸道,不但练武时极其痛苦,还要每日服下各种微量毒药,来让身体产生抗毒性。
因为毒药和受伤,剧痛、失血,他每一秒都生活在地狱中。
宗主本没对他报什么希望,可他却强撑了下来,不但练成了功法,还成了绝情宗创立以来唯一将功法练至第九重的人。
看着眼前的身影,萧钱忽然觉得苏时韵这份倔强、不服输的劲头和曾经的他很有些相像,这一路走来,即使她的身体虚弱如斯,她也像是被什么念头强撑着,不肯服软。
他忍不住叹息一声,忽然拉紧马头,从苏时韵身侧经过,直奔到魏延宇和林子朝马旁。
魏延宇、林子朝骑马走在最前面,因昨日之事都不大愉快,隐隐有金戈之势。
萧钱艰难的拉着马缰绳,费力的跟着他们,用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高声说道。
“萧某早听闻林将军骑术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您在如此崎岖的道路上都能如履平路,令人佩服。我平时惯做马车,马术不精,不知林将军未来可否指点萧某一二?”
林子朝皱眉,萧钱虽表现得圆滑,实则最是疏离,忽然的恭维倒让人不习惯。“萧楼主过誉,行军打仗赶路习惯了,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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